二二九、灤州兵變(第4/5頁)

12月1日至3日執政府局部改組,以賈德耀繼任陸軍總長。準莫德惠辭農商部代理總長,由陳宧繼任。財政總長李思浩辭職照準,以陳錦濤繼任。外交總長沈瑞麟辭職,給假一個月。海軍總長林建章,司法總長章士釗均有意辭職。閣員已七零八落,北京政府在風雨飄搖中。

段祺瑞打算恢復責任內閣,馮玉祥表示贊成,且對總理人選無意見,聽段主持。於是段乃囑許世英籌組責任內閣。段如此做法,是為自己求退路,因為有了責任內閣,自己一旦下野,內閣可以攝政也。

莫德惠代表奉張參加北京臨時執政府,代理農商部部務,郭松齡倒戈後,他悄悄地和他的機要秘書王冠吾商量,決心回奉天。王冠吾要求他保密,這時馮玉祥派張樹聲為代表見莫,希望他不要離開北京,意思是請他不必回奉天。莫接受王冠吾的建議,對張樹聲虛與委蛇,然後悄悄安排一下,段祺瑞和他做了一次密談,段告訴他,郭松齡不到沈陽,他不會發表郭的東北職務,請莫轉告張盡可能不要離開沈陽。莫德惠離開北京時,很戲劇化,他扮成王冠吾的隨員,到了車站,潛上火車到天津。當他到天津後,王冠吾才替他遞辭呈。

莫德惠返抵沈陽,張作霖在帥府開儀門迎接他,老將對莫備極禮遇。

奉張在郭倒戈時,把李景林的態度當做成敗的關鍵之一,而郭松齡又何嘗不是。因為李景林在郭的後方,又擋住了國民軍,國民軍如果要支援郭松齡,就必須通過李景林的防區。郭和國民軍的密約中,曾有補充條款,如果李景林攻擊郭松齡,則馮軍將攻李以減輕郭部所受的壓力。

李景林態度如何呢?

郭的非常之舉,事先並未通知李,迨郭態度明白後,李的處境困難,使他只好先采中立,再看形勢以定大計。因此11月25日晚,李的通電是:“保境安民,擁護中央,與奉系脫離關系”,同時致電張作霖請其下野。另電國民軍方面,表示此次事變,乃在打倒包圍張作霖和張左右鼓動作戰的小人,並宣布主戰派的罪狀,請豫軍停止前進,攜手合作。

26日,李景林派李鳳樓入京,向北京政府表示自己和郭松齡一致,且願與國民軍合作。這一天李在天津下令扣留了德州兵工廠的機器,這些機器是要運到東北兵工廠的。同時宣布通緝楊宇霆系的重要官吏,改東北軍為直隸軍,派韓玉宸赴張家口,向馮修好。

李景林這一連串的舉動,無非為了自身安全,希冀在火中取栗。他的助郭,並非和郭有志同道合之處。他只是想擴充他的勢力,從直隸到熱河,同時借此使國民軍在直隸對李的壓力減輕。他已知道郭、馮的密約,可是鄧實珊和徐永昌的部隊似乎不顧郭、馮密約,仍向他進逼,他當然非常氣忿。

恰好這時張作霖派許蘭洲帶了40萬大洋到了天津,向李遊說。李景林的母親在奉天,也托許蘭洲帶來家書,勸李善自為計,不要走錯了路。李景林面對這一變局,就由中立親郭而轉為阻馮遠郭。一方面他揚言準備下野,以李爽愷代替,由郝鵬護理省長;另一方面因豫軍鄧實珊部已抵廊房,一再進逼,因此積極備戰。

李景林拒郭抗馮必須找到支援,於是他派人去和張宗昌聯絡,要求與張宗昌合組直魯聯軍。李部共轄有三師四混成旅,分駐天津、楊村、楊柳青、宿馬廠、軍糧城一帶,且與直系接觸,擬將第一、第二、第十九三師及一、二、三、四混成旅,改編為新直軍四軍,以李爽愷為總指揮,馬瑞雲為第一軍長,紀毓坤為第二軍長,張憲為第三軍長,王丕煥為第四軍長。

李景林決定拒郭阻馮後,即於14年11月30日宣布組成直魯聯軍,自稱總司令,張宗昌、李爽愷為副司令。

12月2日李發表通電略謂:

“楊宇霆督蘇,激動各方公憤。變生倉猝,舉國騷然。景林以關會開幕伊始,直省水旱頻仍,故極力主張和平。與馮督辦商訂京漢換防條件,撤退駐軍。此後無論如何,當誓守保境安民之旨。惟景林職司守土,保衛地方,此後倘有對於直隸,擾害秩序,破壤和平者,景林戎馬半生,自信尚可周旋,惟有率我健兒,捍我疆土,人不侵我,我不侵人。”

李之態度由這通電可以看出業已突變,同時即捕郭松齡駐津人員,派兵襲攻灤州,斷郭軍後路。熊斌攜馮玉祥函見李,請發宣言,表示態度,李竟毀函拒絕,並且決定出兵,分保大、馬廠、楊村三路進攻國民軍。3日李部與豫軍鄭寶珊部在大城附近開始偵察戰,交戰歷一時半,雙方各有死傷。4日李發通電痛詆馮氏,文雲:

“(上略)……更復利用宗教,以愚弄部下。利用青年,以煽動風潮。利用匪軍,以擾亂陜、甘、直之秩序。利用赤化邪說,以破壞正常名教之大防。危及元首、危及人民、危及社會、危及國家之命脈、危及中外之治安,天地之所不容,外人之所共憤。現在凡有兵權有實力者,每多政見紛歧,各執蠻觸相爭,對於滅絕人道之馮玉祥,竟至受其欺賣,而不知悟。試思馮玉祥加長赤化風潮,擾亂邦家,若不及時剿除,勢將危及國本,陷於萬劫不復之地。景林荷戈衛國,酷愛和平。前次保大讓防,則謀和息戰之忱,當為全國所共見。惟以馮賊嗾使豫匪,擾害畿疆,指揮黨徒,顛倒政府。前日青年團手執紅旗,圍迫政府、朋毆兵史,焚掠民產。鹿鐘麟之軍隊,從中發縱指示,似此擾亂破壞,既召外交之責難,復增內政之紛擾。北京現在馮賊宰割之下,此等助長情形,謂非利用赤化圖一逞,其誰信之?當此國家一發千鈞之際,時機危迫,倘再容忍,即恐貽害無窮。景林義憤填膺,絕不與馮賊共立於化日光天之下。用敢率十萬健兒,聲罪致討。不為黨爭,不為利戰,惟持此人道主義以與國賊相周旋,且惟馮玉祥一人是問。以期殄滅世界之公敵,而挽我五千年來紀綱名教之墮落。成敗利鈍在所不計。諸公誼關袍澤,同處危舟,尚祈各棄猜疑,共扶大義。總之此次討逆,不問敵不敵,只問赤不赤。旌旗在望,無任神馳。敬布區區,佇候明教。李景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