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七、吳拒馮系投靠(第3/5頁)

本來吳的威嚴是不可侵犯的,其左右只可唯唯諾諾,然而對於納降問題,茲事體大,禍福攸關,所以他的左右一再苦諫,幾至聲淚俱下,吳才稍稍改變,塗去“全體自動繳械”字樣,改為“除酌留張之江一師聽候改編外,其余一概繳械”。這一改等於不改,大家覺得這樣辦法還是逼馮軍為敵。吳的倔強自矜,在人格上不肯欺世取巧,可是在政治上則太不能隨機應變。

吳認為:第一赤禍不可不防(由於馮赴蘇俄更足證明馮投靠外國),政綱不可不振,這不是區區恩怨問題而是是非問題。第二已經和奉張聯合討馮,自不能今天聯甲倒乙,明天聯乙倒甲,這種翻復,姓吳的是決不幹的。

張之江有電來,派門致中為代表,願竭誠擁護,聽候改編調遣,吳命秘書電復:

“除執事與瑞伯(鹿鐘麟)下野交出部隊外,別無善策。蓋執事非如此不能表示反赤之決心,鄙人非如此不能取信於群帥。一俟群疑盡釋,自當借重長才。”

鹿種麟的孤注一擲完全沒有成功,因為段逃入東交民巷,釋曹後又未發生預期聯吳的效果,其他國民軍巨頭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等亦不贊成鹿的這著險棋。鹿曾派人赴天津請張紹曾入京,張雖熱中政治,亦裹足不來。

北京執政府要員大多數逃入東交民巷,但還有外交總長胡維德(原任顏惠慶於3月25日辭職)、財政總長賀德霖、司法總長盧信、教育總長胡仁源未入東交民巷,政變當晚四位閣員開會,推胡維德往謁王士珍,請暫任維持,王予拒絕。又推賀德霖往訪座鐘麟征求意見。11日又在胡維德寓開會,一派主張維持現狀,一派主張辭職,可是現狀既不存在,請辭的辭呈又無處投遞,談不出一個要領。12日下午再開會,內務、陸軍、海軍、交通、農商五部次長亦均列席,經議決正式政府未成立之前,暫維現狀。

段祺瑞在東交民巷亦部署一切,密令駐通州的國民軍第九師唐之道放棄通州撤返北京。唐之道這一師原是段的內弟吳光新的部隊,段早已和這支部隊暗通聲氣。唐之道接受了段的命令,率軍回師北京,對鹿鐘麟來說,這是一個突變。

讓鹿鐘麟決定退出北京的,還是吳佩孚的繳械復電,吳既然不接受國民軍謀和的要求,留在北京等於是困獸在籠子中。

天下事的微妙即在於此,鹿鐘麟欲驅逐段祺瑞,想不到卻被段的伏兵所驅逐。

4月15日晚鹿鐘麟率領國民軍退出北京,撤退前要求退兵費200萬元,北京銀行公會勉強湊齊。

唐之道軍隊奉段令入城,即駐守警衛總司令部,段祺瑞也於當天從東交民巷返吉兆胡同,並發表通電雲:

“民國成立十有五年,紛亂相仍,迄無寧日。本執政蒞事以來,振導和平,不圖德不足以感人,才未足以弭變。……本月九日之亂,關系國家紀綱,軍人職責者至钜。曩臨時政府開始,曾規定應辦事項,此後是否按程繼進,本執政聽諸公論,當此亂極思治,不無貞下起元,共速擬妥善後,俾國政不致中斷,僉謀朝同,初服夕具。本執政從容修省,得為海煙逸民,休養余年,所欣慕焉。”

段的通電主旨,在表示雖復職而依然願意下野。

才恢復自由幾天的曹錕,在15日傍晚即赴東交民巷格蘭頓旅館。

賈德耀於同日通電,恢復辦公。當天閣議決定齊燮元、張志潭、張英華、吳景濂,劉永謙等免予通緝。免除鹿鐘麟本兼各職。免除司法總長盧信職,以王文豹次長代理部務。

段這次復職,是打算聯絡奉張以抗吳,所以派遣親信策士曾毓雋到天津,會同吳光新遊說奉系諸巨頭。可是奉方對曾毓雋和吳光新都很冷淡。

國民軍退出北京後,奉軍、直魯聯軍和吳軍都向北京疾進,奉軍進駐北京城東北郊,吳軍進駐北京西南郊,直魯聯軍進駐北京東南郊,奉系派參謀長李藻麟晉京,與吳軍會商防區劃分問題。

4月16日北京城內組成了京師臨時治安會,由王士珍、趙爾巽、熊希齡、顏惠慶、江瀚、孫寶琦、惲寶惠、王家襄、王寵惠、汪大燮、江朝宗、馮恕、周作民、張嘉祐、高金釗、師景雲、吳炳湘領銜,於15日起在市公所辦事,辦事範圍包括(一)和平之呼籲,(二)民食之維持,(三)閭閻之治安,(四)外僑之保護。

17日國務總理賈德耀向段祺瑞投了辭呈,文雲:

“呈為弭變無方,引咎自劾,請予罷斥事。竊德耀猥以庸才,謬承知遇。投艱遺大,本屬難勝。月余以來,備深兢惕。不圖事變紛乘,贊襄無策,上驚鈞駕,使中樞政務同時停頓。揆諸持危扶顛之義,既虧職責,彌疚神明。此時若再辱高位,不特難資表率,尤恐貽誤國家。惟有具呈仰乞鈞座俯予即日罷斥,另簡賢能,以重樞寄。不勝悚惶待命之至。謹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