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個皇後(第3/4頁)

皇帝並未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對勁,只是自顧自的念著:“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當初那些流民進城之時,便該將他們攔在城外……”

不知嘮叨了多久,他才緩緩舒展開眉頭,擡手將那茶杯裏的茶水飲盡。

對於林瑟瑟不開口也不插嘴的態度,皇帝很是滿意。

他也只是想發發牢騷而已,若她在一旁指點江山,又或者附他的話責罵那些大臣官員,他便會覺得她是在暗指他這個皇帝無用。

許是發泄出來不快,他的心情便愉悅了不少,方才還不覺得肚子餓,此時腹中卻是多多少少有些饑餓感了。

皇帝命人在坤寧宮傳來午膳,幾人一並用膳,有嬴非非在一旁插科打諢,這一頓飯下來,倒是也沒有冷過場。

只是林瑟瑟略顯心不在焉,面前的飯菜幾乎就沒動過。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太後命人去慈寧宮看了看,在知道太上皇已經離去之後,便在嬴非非的陪同下,回了慈寧宮裏。

太後雖然嘴上說著不會感謝林瑟瑟,卻還是在臨走之前,特意叮囑皇帝這幾日多陪陪林瑟瑟。

這深宮便是母憑子貴,若是她能肚子爭氣些,懷上了皇帝的骨肉,往後就算失去了九千歲的依仗帝王的寵愛,也依舊可以在皇宮有一席立足之地。

皇帝坐在榻上批閱著奏折,而林瑟瑟則在一旁磨墨。

她低垂著眼眸,對著硯台微微失神。

就在皇帝放下最後一本奏折時,緊閉的坤寧宮殿門傳來‘吱呀’一聲輕響,她下意識的擡眸望去,便看到了一抹紅色衣角。

是司徒聲來了。

他身著朱紅色平繡蟒袍,手裏拿著一柄金銅色玉石嘴煙杆,那杆身上吊著的紅綢旱煙袋,隨著他散漫的步伐而左右搖晃。

跟在他身旁的,是一身紅裙的阿蠻。

兩人都著紅衣,一高一矮,郎才女貌,瞧著好不般配。

林瑟瑟怔愣的看著他,直至墨條從指尖墜落,硯台裏的墨水向外迸濺而出,她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她慌亂的埋下腦袋,貝齒死死咬住唇瓣,掩住了微微泛紅的眼圈,也不知怎地,突然就生出了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就像是小三遇到了正室,往日自欺欺人的自我催眠,以及那心底最陰暗的角落,都被一同明晃晃的撕扯開來。

是了,阿蠻才是他的天命之女。

明明在溫室中該幫他的,應該是阿蠻才對,而她昨日最該做的,便是幫阿蠻松綁。

但是她沒有。

她自私又無恥,甚至趕在阿蠻之前,對她心中不可褻瀆的神明下了手。

皇帝見她垂首不語,望著被濺上墨點子的衣袖,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怎麽這樣不小心?”

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訓斥,卻讓她的臉頰更加燒紅起來。

司徒聲掀起眼皮,擡眸瞥了一眼快要把腦袋紮進地面的林瑟瑟,漆黑的眸色沉了沉:“這種粗活,往後不要再做了。”

皇帝被他這話驚得膛目結舌。

怎麽什麽話從他嘴裏出來,就令人聽著如此不爽。

什麽叫粗活?

磨墨怎麽就成粗活了?

後宮裏多少嬪妃搶著為他磨墨,他讓皇後為他磨墨是在恩寵她。

明明是她手滑濺了他一手臂的墨水,怎麽到了司徒聲的嘴裏,就成了他的不是?

皇帝臉色鐵黑,正想說些什麽,司徒聲卻在他之前開了口:“太上皇命我來此為你們入畫,皇上還是手腳麻利些,我沒那麽多閑工夫在這裏等著。”

他的語氣中帶著些不耐煩,話語間也是毫不遮掩自己對皇帝的不敬。

皇帝氣的手腳直發抖。

自古以來帝後入畫便是十分嚴謹莊重之事,要提前沐浴焚香,換上帝後的吉服,再挑選一個良辰吉日,由畫師為帝後兩人入畫,而後將畫像掛入贏家祠堂。

聽司徒聲這隨隨便便的口氣,仿佛帝後入畫就如同吃一頓午膳一樣簡單隨意。

他想要發怒,可這祖宗是太上皇給他送來的,他就算心有不滿也只能忍著。

皇帝讓太監取來了帝後吉服,他也不避諱司徒聲在場,對著林瑟瑟吩咐道:“過來侍候朕更衣。”

林瑟瑟心裏亂糟糟的,她一點都不想搭理皇帝,可皇帝既然提出讓她上去侍候,她也不能當眾忤逆他。

她走到皇帝身邊,將蔥蔥指尖抵在他腰間的大帶上,正要擡手去解大帶,卻被身後的一只大掌給用力撥開。

林瑟瑟神色一怔,便見那朱紅色的身影擠到了她的身前,嗓音冷淡道:“我幫你更衣。”

皇帝:“……”

這是司徒聲第一次幫別人更衣,但從那被撕成兩半的大帶,以及被扯裂的衣袖來看,這過程實在不算怎麽愉快。

林瑟瑟約莫是看出來了,他晚上似乎是有什麽約會,所以現在才這麽著急,連等她給皇帝更衣都等不及,甚至將皇帝的衣袍撕成那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