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八十六個皇後(第3/5頁)

晉國的臣子死的死,殘的殘,仍留下的活口,為了各自的性命,也不得不屈服於太上皇的命令。

太上皇讓人帶來了祺嬪,她已經十幾年沒走出過景陽宮的暗室,見殿上擠滿了身穿戎裝的晉軍,她害怕的雙腿都在打顫。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林瑟瑟,便下意識往林瑟瑟的方向移了兩步,可還未走過去,卻又被太監制住了手,攙扶著她往殿上走去。

嬴珰的屍體已經清理走了,祺嬪被安置在太後的座位上,她低埋著腦袋,不斷的搓著雙手指腹。

司徒嵐穿上了繡娘連夜趕制的冕服,太上皇親自為他戴上冕旒,眸底隱隱浮現出一絲欣慰之色。

太監拿起詔書,尖聲道:“元年三月初吉甲寅,晉成帝駕崩,即立贏嵐為新帝。”

殿下響起眾臣叩拜的高喝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晉軍高舉手中長戟,一遍遍應和呼聲。

聽著那不絕於耳的萬萬歲,太上皇走向贏妤,唇邊溢出淡淡的笑意:“你看,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早就說過,我們的孩子會站在山巔,成為流芳百世的千古……”

只聽到一聲刺耳的驚呼,笑意凝固在他的嘴角,他緩緩垂下眼眸,怔愣的看向自己被長劍貫穿的胸口。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瞬間,他僵硬著身體,側過眼眸,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手執長劍的司徒嵐。

司徒嵐輕描淡寫的笑道:“很意外嗎?”

他搖了搖頭,擡手繞到身後,面色平靜的用匕首削斷了余出身體外的劍刃:“寡人以為,你會再等一等。”

司徒嵐沉默一瞬:“等什麽?”

太上皇從腰間的錦囊中取出蠱蟲,動作嫻熟的扔在傷口處:“至少等到你羽翼豐滿。”

是了,他心底的不安,源自於今日完全置身事外的贏嵐。

仿佛不管發生什麽,贏嵐都無動於衷。

太上皇眸光瞥向殿下的司徒聲,笑容似有嘲色:“你是為誰刺出這一劍?”

他問這話時,注入了幾分內力,整個殿內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司徒嵐甚至不用回頭,也知道司徒聲此刻正在盯著他看,他毫不猶豫道:“一山不容二虎,朕是在為自己鏟除路障。”

太上皇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他將藏在袖中的割城詔書遞了過去:“快接著,別染上了血。”

司徒嵐眼眸低垂,他垂下的手臂微微繃緊,似乎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四年,已經過去四年了。

他至死也不會忘記,父親將他喚去書房的那個深夜。

父親平日待司徒聲有多嚴厲,對他就有多溫和,但那天的父親,看著他的眼神卻帶上了他看不懂的復雜之色。

燭火燃掉半截,父親仍對著他在失神。

許是被他的咳嗽聲喚醒,父親終於回過神來。

父親問他,倘若他不是他的親生血脈,他想不想去找回生父,認祖歸宗。

雖然不知父親為何會問這種問題,他還是認真的答了一句不想。

他能看出父親有心事,正當他猶豫如何開口替父親解憂時,父親卻突然對著他跪了下去。

他慌忙也跪了下去,試圖扶起父親,但父親怎麽都不願起身,紅著眼睛跟他說起了他的身世。

父親求他,請他務必從太上皇手下,保全他母親和司徒聲的性命。

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恍惚之中,父親說的每個字他都能聽懂,可連在一起,他怎麽就聽不明白了?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房中的,只知道翌日渾渾噩噩的醒來後,就有臣子率兵來將軍府搜查,而後在父親的寢室中搜出了和燕國來往的密信。

父親被扣上叛國謀逆的罪名,將軍府被三千禦林軍包圍,母親不斷試圖聯系太上皇,希望太上皇能放過他父親。

在將軍府失火的前一日,太上皇找到了他。

他想殺了太上皇,但太上皇死了,他母親也會死。

太上皇一直在試探他,他想起父親的叮囑,便只好硬著頭皮和太上皇虛與委蛇。

許是他表現出對權勢的渴望,令太上皇放了心,太上皇將父親說的話,又對著他重新說了一遍。

他的神色依舊恍惚,但總算沒再露出冰冷厭惡的情緒,太上皇試探著將放火的計劃說了出來,他也欣然表示接受。

太上皇滿意的離開了,他慌張無措的通過暗道,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父親的寢室。

他想讓父親一起離開,可父親卻說自己不能走。

他看著決然的父親,突然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太上皇根本不相信他,說出放火的計劃就是在引他上鉤。

將軍府中必定有太上皇的細作,那細作在暗中盯著他父親,倘若他父親和他們一起離開,那他們誰也走不掉,都會被太上皇一網打盡,再潑上一盆戴罪潛逃的臟水。

但如果父親不走,只是司徒聲和他母親偷偷離開,便尚有一絲逃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