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出乎意料的地方(第2/4頁)
這麽想的顯然不止安稚一個。
城內城外,無論是守城的、攻城的,還是特意趕來勤王的士兵,全都在安靜地聽著檄文,雅雀無聲。
但讀到最後一條時,所有人卻都待不住了,議論聲像燒開的水一樣,漸漸由小到大,最後沸騰起來。
安稚聽見,尺衡的最後一條罪名是——“竊國”。
可是聽他們的意思,尺衡的家族已經做了好幾代九碧王了,還能怎麽竊國?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安稚想起冉野曾經說過的話,難不成乾旋還有比尺衡家更純的七色神鹿後裔?
果然,檄文裏說,當年天降的七色神鹿血脈還有真正的後代,按九碧自古傳下來的規矩,理應做九碧的王。
尺衡家族明知神鹿後裔仍在,不旦不迎回九碧王宮,這些年反而派人四處追殺,讓神鹿的後人不得不東躲西藏。
安稚轉過頭望著修落,還有他頭上小小的黑色鹿角,心想:不會吧,這麽巧。
難道他就是七色神鹿的後代?否則符淵也不會特地帶他過來。
可是他的原身安稚見過,明明是一只黑角的小白鹿,和七色並不沾邊。
安稚滿腦子胡亂跑馬,全都是白光可以分解成七色光譜什麽的,看修落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活體三棱鏡。
修落感到她的目光,轉頭對她笑笑。
又是那種深抵眼底的笑,在少年沉靜幹凈的眼眸裏。
他對她說:“安稚,你看著我。”
下一瞬,他變成了他的原身。
還是那只熟悉的小白鹿,通體比雪山頂最純凈的雪還要白,唯有頭頂的一雙小巧的犄角是純黑色的。
他輕巧地縱身一躍,竟然騰空而起。
安稚生平頭一次看到,一頭沒有翅膀的小鹿,竟然飛到了天上。
然後安稚就明白,為什麽小白鹿能被叫做七色神鹿了。
小白鹿在空中舒展四蹄,來回輕輕縱躍,輕巧靈活,仿佛空中充滿了給它踏腳的台階。
鹿身所過之處,竟然留下一道又一道七彩的絢爛的軌跡。
這些七色的軌跡在夜空中發著明亮的光,比最美的彩虹還要絢爛,比最亮的煙花還要奪目,一會兒就幾乎畫滿了整個天空。
這是安稚生平所見過的最美的夜空,最美的七色虹光,還有最美的白鹿,在自由地縱躍馳騁。
那種無法描繪的景象,把九碧皇宮七彩的琉璃瓦頂,把城門上高懸的七彩鹿的王族旗幟,全都比得就像蔓虞身上的那條裙子一樣,假到可笑,不值一提。
城內城外,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奇景驚呆了。
無數人仰頭望著天空中那頭縱躍的小鹿,目光虔誠。
就連安稚身後的將領,都在喃喃地說:“原來這才是古書上說過的,‘天降神鹿,七彩如虹,無翼而飛,賜福佑國’。”
這才是真正的神鹿,這才是真正的王族血脈。
尺衡兵敗如山倒。
趕來勤王的軍隊全部倒戈,守城的軍隊毫無戰意,這次攻城幾乎不算攻城,城墻的屏障沒幾下就破了。
無數將士簇擁著修落,進了九碧王宮。
王宮裏只有少數尺衡真正的心腹親衛在負隅頑抗,很快就被全部剿滅。
安稚跟著他們,被符淵牽著手,也進到九碧王宮裏逛了一圈。
王宮裏到處都裝飾得金碧輝煌,陳設窮奢極侈,和九碧各個浮空島上擁擠寒酸的樣子很不一樣。
尺衡大概把他們九碧的好東西全都搬到自己的王宮裏來了。
光是大殿正中高台上擺著的王座看上去就很驚人,通體耀目的金色,還鑲著各種會發光的明珠和寶石,算上椅背足有好幾個人高。
安稚悄悄拉拉符淵,問:“你也有這種東西嗎?”
符淵微笑了一下,“當然沒有,我連王宮都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說得對,他的日常起居都在飛魂島上,平時住的洗魂閣不過是幢兩層小樓,看起來很家常。
平時他找人議事,也不過是去飛魂島附近的幾個浮空島而已,並沒有這種像是要三拜九叩的地方。
淩霄島的玄蒼王宮沒了,他好像也並沒有再建一個的意思。
符淵看見安稚一直在好奇地看那個誇張的王座,問她:“你羨慕了?那麽喜歡?不然我回去鑄一個王座給你玩?”
“不要,我要個王座幹什麽,沒事坐著玩嗎?”安稚拒絕。
其實非常好奇坐上去會是什麽感覺。
符淵瞥一眼四周精致奢華的陳設,“要是南沉在這裏,一定會說,奢靡成這樣,有違大梵天功的道理。”
安稚想想,“你上次說過,他們九碧修行,是從眼根入手,講究不執著於眼前色相,說不定他們裝飾成這樣,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這個?”
符淵:“……”
符淵:“你說得很有道理。他們弄成這樣,一定是為了修行,絕對不是因為貪圖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