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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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宰一死,對於昭國而言是根除病因的一勞永逸之法,但有些人死了也能給活著的人帶來巨大的隱患。

仲帝跟徐秋白的血脈之事,讓白衣劍雪樓都分外頭疼,琴白衣本是個不愛追究隱秘的人,在言太傅等遵從天地君親師傳統的人力邀之下不得不在宮內逗留,而梨白衣則是快馬加鞭趕回樓中看看書白衣是否醒來,讓他來決斷此事。

彼時,宗室內躁亂,許多王族近脈蠢蠢欲動,若是旁支,也聯系了殊王……

兩兄弟真的是褚氏血脈?萬一不是呢?

萬一一真一假,萬一兩個都是假的呢?

皇族宗室,核定血脈最為嚴謹,怎麽可能糊弄過去。

這時候,朝堂跟宗室分裂了,本來世家也要亂,但蕭容強勢,穩住了世家,隱晦中等待著。

至於等待什麽,誰也不知道。

而今夜這一戰的結果也以飛快的速度傳達了昭國整個武林,那麽,大荒也瞞不住了。

仲帝當夜除了默許謝明容在中宮坤寧照顧明謹,也當機立斷調遣了軍部布防邊疆……

但不管各方如何躁動,許多人都難以忽略一件事——謝明謹,她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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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容是第一次來坤寧宮,不是以前沒資格來,而是前皇後請不動謝家的人。

謝家女子也的確對後宮有所避諱,所以她沒來過。

今天進來了,她看著分外寂寥的宮殿,看到了很多符合明謹喜好裝飾的宮殿,但她知道這些都不是明謹布置的。

是仲帝提前讓人修整而成。

真心?

謝明容毫無動搖,冷漠收回目光,然後看向躺在床上的明謹。

她已經替她換了幹凈的衣服,去掉了那些粘稠的血液,但明謹的身體好像被掏空了所有的血液,皮膚蒼白,連唇瓣都失去了顏色。

仿佛沒了氣機。

她非武道人,看不出明謹如今的處境到底如何,但琴白衣來了。

明容知道對方能從帝國這樣的危機時趕來很難,可對方還是來了。

“謝謝前輩。”

“我不擅政治,君上也能處理好事,不在也無妨。”

琴白衣嘴裏的意思,仿佛是並不在意仲帝跟徐秋白之間的恩怨跟真假。

其實謝明容也不在意,所以也不問。

琴白衣把脈又輸入內力,太醫院的掌院也來了,兩人全力配合,坤寧的燈火亮了一整夜。

清晨時分,作為宮外人,斐無道本不該入後宮,但也沒人敢驅趕他。

他就這麽在坤寧宮外坐了一夜,邊上是第二弗念的遺骸。

天光近白,朝前殿上,所有人都察覺到仲帝有些煩躁,這種煩躁變成了暴躁。

暴躁之下,他的手段十分狠絕,直接出了三個決定,不容人羅嗦。

其一,宗室要查,隨它查,但只能查,誰敢做多余動作,殺!

其二,朝廷要亂,亂的人,殺!

其三,因為這件事而導致國家不穩,興風作浪之人,滅九族!

決策沒錯,站在大義公理跟國家大局之上嚴令,若誰過了度,第一個要被殺雞儆猴,如此以來,蠢蠢欲動之人會被震懾,至少不敢在明面上攪亂局面,包括宗室。

畢竟僅憑著明謹三言兩語無法確定仲帝身份,可同理,僅憑著蘇太宰三言兩語也不能定仲帝身份。

都無證據,誰敢妄言就是冒犯君王,是忤逆大罪,往上算可以是謀反!

言太傅當朝附庸仲帝後,閣部的人在失去蘇太宰後,那一脈也不敢出幺蛾子,其余人盡數符合,畢竟從國局來將,一味抓著仲帝身份不放於國不利。

最想做些什麽的是宗室跟各地有反心的藩王。

這時候,蕭容出面了,代表世家維護了仲帝所言。

其實他開這口也可以理解,很多人恍然頓悟——謝明謹跟仲帝已成婚,仲帝有世家用戶,蕭容手握能打贏大荒大軍的烏甲軍,加上軍部許多人,足以鎮壓宗室。

蠢蠢欲動的人一下子被潑了冷水,冷靜了許多。

但……另外有一個隱患。

徐秋白。

斷掌的徐秋白神色冷漠,冷眼瞧著朝堂一面倒。

他早知這種結果——自打他被毀容替換身份,他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變回褚律了。

哪怕他沒有絕對的證據證明自己,而他也明白,昭國並不一定非要褚律當這個帝王。

除非仲帝不姓褚,可若是明謹所言屬實,他們是雙生子,一個不姓褚,那另一個也不是。

蘇太宰一死,這些都是無解的謎。

他,這輩子都是一個笑話。

徐秋白努力讓自己去追究這件事,但他的思維十分紊亂,總夾雜著另一件事。

仲帝雷霆手段,壓制了躁亂,決議之後就讓各方官部司長管好各自門下,然後就走了,順便讓禁軍統領帶走徐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