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為什麽會是我

洛河兩岸,喊殺之聲震天,兼程趕到洛河北岸的撫遠軍沒有絲毫的停歇整頓,直接便向南岸發起了進攻,沒有船只,更不可能有時間搭起浮橋,草草的將一路上收集到的木材,竹子捆紮起來,做成一個個的木筏子,就這樣放在河水裏,便悍然向著對岸發起了進攻。

劉興文有些遺憾,這裏處於洛河的上遊,而且洛河在這裏因為拐了一個大彎,流淌到這裏,河面倒是足夠寬了,可水流也緩了下來,如果放在中下遊,他們這樣草草紮成的筏子早就被激流沖散了。

整個河面之上,黑壓壓的盡是撫遠軍劃動的筏子,而南岸,一台台架在堤上的腳踏弩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小型石炮不停的發射著一枚枚石彈,弓箭手張弓搭箭,箭矢雨點一般的射向河中央。

石炮落在河中,激起一股股巨浪,不時會有筏子被石炮擊中,散亂成一根根的木頭,落水的士兵有的抱著圓木浮浮沉沉一路向下,有的則一沉到底,再也沒有冒出頭來。

河水幾乎變成了紅色,一片紅色剛剛隨水而去,新的紅色便又占據了河面,到得後來,紅色幾乎成了河水的主色調。

在不計成本的渡河攻擊之中,撫遠軍終於踏足上了河邊的灘塗地,下一刻,這些地方馬上便成了弓箭手們攻擊的重點目標,泥濘的灘塗地,一腳下去,淤泥便沒過了小腿,艱難前行的撫遠軍舉起盾牌,艱難地向前移動,不時有人倒下,而倒下的人,便成了後進者的墊腳石,許多只是受了傷不沒有死的士兵,亦被後面的士卒重重地踏進了淤泥之中,再也沒有機會爬起來,他們不是中箭而亡,而是被踩在泥裏,活生生的悶死的。

河堤是一道斜坡,但在河堤之上,厚土營用沙包壘起來的墻卻成了撫遠軍的攔路虎,沙包墻並不高,但卻讓士兵們無法輕易的攀爬上去,好不容易爬上去了,迎接他們的卻是一柄柄突刺而出的長矛,又將他們一個個的戳下去。

劉興文提槍策馬立於堤上,偶有冷箭射來,他也只是輕瞄淡寫的揮槍打落,兩只眼始終緊盯著戰場,不時會有一隊隊的兵馬從他的身邊奔向出現險情的防禦段。

江面之上,一位灰衣老者雙腳踏在一根圓木之上,沒有任何動作,圓木卻如同離弦之箭向著南岸駛來,這是一位武道高手。劉興文眉頭微皺,低聲叫道:“劉管家。”

劉氏的老管家,劉保,低應了一聲,提著長矛,悄沒兒聲的離開了劉興文的身邊,他穿著一件普通親兵的衣服,到了河堤之上,並沒有站起來卻迎敵,卻是混在了一群士兵之中,沒有任何特異之處,與士兵們一起,揮動著長矛,戳向了那些攀爬上墻的撫遠軍。

灰衣老者腳踩圓木,渡江而來,臨到江面,雙腳似乎沾在了圓木之上,一聲厲喝,整段圓木竟然分了起來,大袖飄飄,頗有神仙風采。

當然,扮神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立即便有如雨的箭矢飛向了這位老神仙,老神仙大袖飛舞,將羽箭震得四處亂飛,不過羽箭太多,終於還是有些手忙腳亂,一位厚土營將領夾在眾多羽箭之中的一支箭矢,嗚的一聲射落了老神仙攢發的簪子,頭發頓時四散開來,這下卻真是飄飄欲仙了。

老神仙顯然是老羞成怒了,暴喝一聲,腳下圓木疾速向前飛來,砰然一聲,撞在沙包墻上,轟然聲中,一段沙包墻頓時倒塌,後頭的數名士兵被撞得口吐鮮血,倒了下去,沙包墻外,撫遠軍士兵立時順著這個缺口湧了進來。

老神仙卻沒有從這個缺口進入,而是如同大鳥一般撲向了另外一處,想要攻破這段沙包墻,一個缺口顯然是不夠的,他要用一己之力,再打開幾個缺口。

數十柄長矛立即便當頭刺來,老神仙冷哼一聲,大神一揮,一股巨力湧來,刺來的長矛頓時失去了準頭,互相撞擊,老神仙落下地來,袍袖再揮,這一次卻是揮袖如刀,將另外幾柄戳來的長矛,從矛杆相接之處切斷,轉身一掌按在沙包墻上,一聲巨響,沙包墻頓時又倒塌了一段,老神仙得意得長笑一聲,一個轉身,又撲向一側。

大袖飄飄,老神仙振臂起飛,欲撲向下一個突破地點。此時,先前被他一拂倒地不起的一群士兵中,一柄長矛突然擡起,無聲無息的紮向他的後背尾骨之處,初時無聲,行至末端,這才發出波的一聲響。

老神仙陡然警覺,他渾然沒有想到,在最前線的這群普通士兵之中,竟然隱藏著一個身手極高的武道好手,而且還如此不要臉。

來不及轉身,右手反抓回來,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抓住了矛刃。同時身體向前疾撲。

劉保冷哼一聲,左手在矛尾用力一拍,長矛向前突刺,老者竭力向前,不過他顯然忘了,現在他是在厚土營的士兵叢中。又是十數把長矛迎面刺來,老神仙左手再擊,震飛長矛,但劉保的長矛卻在此時,劃破了他的右手掌,矛刃冷酷無情的刺進了他的尾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