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虛實(五)(第2/3頁)

這是因為定州知州,順便兼任定州路安撫使,而代州,則要聽太原府的分派。

不過王厚也沒有辦法競爭河北主帥一職。沒有做過同簽書樞密院事,這個武將在都堂中,所能達到的最高位置,就無法像當年的郭逵一樣,成為戰時河北方面的主帥。

即使韓岡偏向於他,也無法讓王厚成為主帥。而韓岡也的確不會貿然提名王厚。

一旦王厚為主帥,保不住有多少文臣要在後面使壞,更保不住他手底下的文官會聽話。

王厚可沒有郭逵那樣的聲望來壓制陣腳,也不可能殺兩個不聽話的文官來證明自己的權威。

與其那樣壞了事,還不如一切照舊,讓文臣為帥,武將沖鋒陷陣便可。

王韶擔任過主帥,韓岡擔任過主帥,章惇也擔任過主帥,皆是軍功顯赫。所以重要的不是文武之爭,而是能把事情做好。

韓岡為自家親家挑選的搭档是李承之,熊本會跟王厚爭功,甚至打壓王厚,但李承之不會。熊本帥河東,李承之帥河北,這兩個任命也是確定的。

張璪早知章惇和韓岡的打算,也沒說推薦主帥,只說道:“兩路緊要之地,州將若不知兵,當及早更易。”

章惇再點頭,“理當如此。”

韓忠彥道:“知大名府胡宗愈不識兵事,可令他官代。”

章惇轉頭看韓岡:“玉昆,你意下如何?”

韓岡一直都在看著面前的北地軍州軍備資料,之前的議論,沒人知道他到底是聽了還是沒聽,聞言方擡頭:“胡完夫看守門戶足矣。”

章惇微微點了點頭,再回頭看向眾人,挺直的腰背,支起的手肘,彰顯著主導者的氣勢,“我意與玉昆同。胡宗愈在大名四年,官聲不惡,方今北境鎮、定、保、雄諸軍州臨敵備戰,大名為其後,需穩。”

既然已經確定讓李承之和熊本出外為帥,大名府就不需要資望、品級更高一層的知府。免得前面開打,後面爭權奪利,互扯後腿,到時候,砍多少腦袋也挽回不了失去的機會。

而韓岡與章惇的交流,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接下來戰爭的人事安排,其實宰輔們早有定見。

“滄州知州現在是令堂兄?”章惇忽然問道。

韓忠彥點頭,“正是鄙兄正彥。”

章惇沉吟起來。

這個沉默自然好理解,韓正彥是韓忠彥的堂兄,治才尚可,但在兵事上無所長才。

韓忠彥立刻就明白了,他看了韓岡一眼,見韓岡又低頭看文件,遂道,“雄州團練使張利一久鎮開德府,當遷。”

澶州開德府過去是宋遼兩國交鋒的重要節點,但從京師延伸出來,直抵北境的鐵路,並不經過澶州,如今,就只是一個普通點的州府而已。一直放武將鎮守,只是習慣而已。

“邃明?”章惇問張璪意見。

張璪道:“利一老將,在北地久矣,多有建明。”

章惇等了一下,見無人反對,便道,“那就換張利一吧。澶州滄州兩鎮州將對換。”

自然無人異議。

“邊州人事,諸位還有何見解,可暢所直言。”

鴉雀無聲。

軍事和人事安排,真正敢插手的議政,沒有幾人。韓忠彥敢說,是他的身份,也是試探而已。

見無人發言,張璪遂道,“北地緊要軍州,非知兵不除。如今又有張利一鎮滄州,精兵良將濟濟一堂,當無須再更易。”

“玉昆?”

“安穩點好。”韓岡點頭附議。

“那就這樣定下吧。”章惇道。人事安排告一段落,“玉昆,遼國鐵路與我相同,安肅軍是否當加強戒備?”

韓岡笑了一笑,“子厚兄,反過來才對吧。該加強防備的是涿州。”

遊師雄卻嘆了一口氣,“正過來反過來,都打不過去。遼國在涿州的寨防,師雄前日正好去看過,遼人學得太像了,從外面看幾乎與天門寨一模一樣。”

“天門寨不好打?”章惇道。

遊師雄沒說話,呂嘉問道:“武學內部推演,一座擁有三十門火炮的棱堡,只要千人駐守,就必須用十倍兵力圍攻,至少半個月以上才能攻下來。傷亡當是守軍的三倍。駐紮天門寨的是定州路第四將,七個指揮,輕重火炮百三十門。遼國在對面是天雄城,駐軍與天門寨相當,火炮數量亦相當。”

呂嘉問說完,停了一下,見他沒有其他話,沈括補充道,“這推演是在雙方指揮和單位戰鬥力相當的情況下進行的。”

章惇問:“遼人的指揮和戰力如何?”

沈括搖頭,“如果局限在邊寨上,應當不會輸給我們。”

兩邊軌距都是相通的,主要是遼國在修造鐵路的時候,就連圖紙也是從大宋這邊花費重金收買了相關人員得到的,半點也不敢改動。若是沿著鐵路打,大宋的列車過去都不用改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