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敵我(第2/2頁)

司馬光也不含糊,既然是副相,縱使不太懂軍事,也可說出大的戰略布局。他考慮的並不是進攻,而是防禦。

這和北宋很多朝臣的想法是一致的,認為進攻夏國並沒實際意義,就算打下來那邊也沒多少適合耕種的土地,更收不上來多少稅收,搞不好還得往裏搭錢。再加上桀驁不馴的牧人很難統治,不如就這麽耗著省心。

這不能說是投降主義,只是古人站在他們能企及的角度,找到的一種最合算的解決辦法。再遠的事情他們真看不到,假如能把中國通史給他們一本看,估計就不會這麽想了。

“難道司馬相公未見王詵所言?湟州從明年起就不再需要朝廷錢糧供給,三年後湟州還可向朝廷納稅。如此之能臣調回朝堂整天和諸位相公磨嘴皮子,豈不是暴殄天物!”

王韶自己就是被這樣搞得生不如死,空有一身本領卻無法施展。眼看這些人又要向王詵下手,他是真急了,顧不上皇帝在不在場,上前一步就要和司馬光對噴。

“咳咳……愛卿莫要動怒。裴英,端兩杯熱奶來給兩位愛卿暖暖身子。王相,你意下如何?”神宗皇帝一點沒覺得王韶當堂咆哮失禮,這個老頭很可愛嘛。

雖然出發點不同,但他把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一點不漏的全表達清楚了。只是還有一個人沒表態,想躲?做夢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說!

“臣以為王詵在湟州對我朝有利,但畢竟初領大軍難免疏漏,不如著內官王中正代陛下出征,時伴駙馬左右以規範之。”

要是放在以前,王安石早就捋胳膊挽袖子上陣和司馬光對噴了。駙馬王詵是他力主推出來的改革派代表人物,必須撐腰。

可是這次他不想再站在駙馬一邊了,為啥呢?因為他也和司馬光一樣覺出了危險。駙馬,終歸是外戚,天生就是和皇帝一脈的。

如果他發展的太快,真的在軍中站住了腳,成了一位戰功卓著的將軍,就會打破朝堂上的均勢。如此一來新黨和舊黨都占不到便宜,唯一高興的就是皇帝。

皇帝現在是和自己一起在推行新政,但皇權和相權也是天生的一對兒敵人。假如皇帝權利太大,自己推行了半天新政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說吧,政治這個玩意極其復雜,政客之間就不可能成為朋友,一切都以利益為重。最操蛋的是利益還不是固定不變的,它時時刻刻在變,隨著它的變化政客的陣營也會變。稍微打個盹兒,你原本的朋友就變成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