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沒人是傻瓜

人一滿萬便會顯得浩浩蕩蕩,含戰兵與輔助騎手接近三萬的羽林軍行走於曠野之上,遠遠看去占據了大片的視野,那裏的轟隆馬蹄聲震天響,旌旗隨風招展。

羽林軍是突騎兵性質,一人配置雙馬,騎士的輜重在行軍時是交給自己的隨扈攜帶。他們在行軍期間大多數是不穿戴甲胄,騎的也會是副馬,只有在外圍斥候傳回敵情時才會在隨扈的幫助下穿戴甲胄和更換主戰馬。

為數三萬的羽林軍作為中軍,前方間隔五裏左右是分作兩個集團的禁衛軍,每一部都是步騎混合的一萬。

禁衛軍並沒有輔助人員的存在,他們被派出後就是保持全副武裝的模樣,隨時隨地都能夠進入到作戰姿態。這個與人和馬的體力有直接關聯,畢竟他們明明白白就是一種“特例”。

除開羽林軍和禁衛軍之外,走在最後面的是一支為數五萬的野戰兵團。這支野戰兵團中的士兵有六成是剛剛從輔兵轉為戰兵,也就是說真正意義上的老兵只有四成。

主持對棘津作戰的主將是李壇,他亦是羽林軍的直屬指揮官。

這一次羽林軍作為攻打棘津的主力,李壇可以說是帶著振奮和緊張的雙重情緒,他清楚棘津的重要性,更加明白不會好打。

就是因為知道不好打,李壇才會有振奮,他的理解是君王將困難的任務交給自己,那是對自己的信任。而羽林軍其實也是第一次參戰,有這樣的舞台不正說明君王對羽林軍的期待嗎?

“敵軍近一段時間正在大肆後退,有消息稱石宣帶著大批精銳加入到朝歌戰場,桓溫所部面臨被包圍的局面。”彭達是北海郡人,加入漢軍的時間算是相對晚了。他能夠成為李壇的副將不是運氣,加入的時間晚還能有現在的成就足以說明能力。他略略低沉地說:“又有傳聞說李匡所部在鎖陽城的戰事也不順利。”

漢軍力求對濮陽郡的石碣趙軍形成一個大面積的包圍圈,過黃河北岸的兩支部隊先期還算順利,目前情勢卻是轉向對兩支部隊的不利。

“不管是桓溫或是李匡,他們都知道深入敵境作戰時刻會有被圍住的可能性。”李壇年紀才二十六歲,有太多的經歷在性格上顯得沉穩。他嚴肅地說:“對我們而言,拿下棘津就是唯一。”

“情報顯示棘津的敵軍不下於七萬,處於文石津的趙軍又能隨時快速增援。”彭達不得不說:“我們的目標是棘津,實際上要面對的是棘津、文石津、延津,乃至於是枋頭的所有敵軍。”

被指派為李壇行軍長史的人是王簡,他本來是冉氏秦國的尚書令。本來他是一直安靜在聽主將和副將交談,到了非插口的時候才說:“是的,我們要面對的敵軍數量眾多,還要起到策應乃至於是為桓溫所部解圍的重任。”

桓溫現在傳遞到後方的消息是一天比一天少,他連帶麾下的不足五萬身在朝歌戰場,僅是面對曹伏所部的時候還能打得有聲有色,直至石碣趙軍的後續援軍抵達,尤其是石宣率軍加入之後,他們的狀況開始急轉直下。

面臨實際上被包圍的局面中,值得桓溫慶幸的是己方糧秣和軍事器械不缺,有足夠的糧秣就能保證士氣不崩盤,再有充足的軍事器械也能盡最大的能力守住營盤,短期之內只是顯得情勢糟糕,卻沒有覆滅的危機。

漢軍對棘津下手是要進行奪取,某方面來講也是減輕桓溫所部的壓力。漢軍的高層原以為攻打棘津需要一層一層地突破進去,事情卻是有些出乎預料之外,石碣趙軍正在進行全面的龜縮,黃河北岸僅是保住白馬與文石津,其余地方都是主動放棄。

身為與石碣趙國作戰的總長史,紀昌已經向需要知道的文武進行通報,認為石虎極為可能是想要以棘津作為決戰場所,雙方交戰的場地就是圍繞棘津,涵蓋黃河南北兩岸。

“自然。”李壇已經看到前方有一快騎逆行而來,他說:“石虎拿準了我們不會輕易毀壞那些橋梁。”

從漢宣帝時期建立的橋梁到現在已經過去數百年,它們是連接黃河兩岸的主要橋梁,漢軍並不是想要只拿取黃河南岸的土地,能夠保住那些橋梁作為日後的軍事用途肯定不會毀壞。

實際上棘津這邊的那三座橋梁還不是歷史最悠久的一處,是上古先秦時期秦國公子鍼在公元前五四一年,曾在晉地(陜西以東)大荔東黃河上修建橋梁。該座橋梁後面可是成為三分晉國之一的趙國攻擊中山國的主要交通線,一直使用到東漢孝和皇帝(劉肇)年間才毀壞,那麽就是從建造到毀壞歷經了六百多年。

誰都認為濮陽郡這邊的戰事結束就是進兵鄴城和襄國的時刻,那樣就誰都卯足了勁想要有更多的作為,立下足夠多的功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