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無不可得罪之人(第2/3頁)

“大漢於王上一手建立,橫掃石羯而有大漢基石青、徐、兗三州之地,開創如今大漢格局……”王猛顯然不知道談先秦會博得劉彥的好感度,是站在臣子盡忠的角度述說大漢的開創史,講的時候是隨著劉彥的征戰史而語氣頓挫有力,後面總結道:“王上要開創的是無盡之偉業,理當不因一些宵小而毀。”

得益於有當過劉彥的貼身秘書郎,王猛還不止一次幫劉彥手持墨水,讓劉彥可以盡情地在一張大大的白布上畫地球七大洲的輪廓。

其實劉彥對地球七大洲的輪廓,除了世界島的亞洲和歐洲之外,其余的洲也就是一個模糊的記憶,畫起來就別管標不標準,有那麽點意思,知道哪個地方有哪一片大陸也就湊合了。還真的就是幾片大陸,像是太平洋和大西洋有哪些什麽島嶼……除了“天朝的痛”之外,劉彥就記得倭列島、袋鼠島、紳士島等等為數不多的幾個。

作為幫手之一的王猛,是從那個時候得知腳下原來是一個圓球,有那麽很長的一段時間一直在思考諸如人站在球上怎麽沒掉下去之類的問題,當然還得感慨世人所知的“天下”是多麽的狹小,少不得對劉彥說過“大丈夫理應一掃八荒六合,成就無盡偉業”之類的話激動得渾身打擺子。

劉彥在回憶一些事情,是關於王猛是不是法家門徒。

仰仗於董仲舒的豐功偉業,劉徹“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又到了漢元帝腦抽不接納除了儒生之外的人做官,從那個時候開始不管是什麽學派想要在官場有一席之地,都需要掛個“儒家”的牌子。

世上無百家,有的只是各種儒皮法骨之類的掛羊頭賣狗肉,哪怕是到了東漢末年根本就是法家門徒的曹操都只能繼續掛著儒家招牌,結果就是不管真正學的是什麽,只要是個讀書人都自稱儒生。

劉彥還真的就想起來了,王猛讀《春秋公羊傳》和《荀子》遠比四書和五經要多。

所謂的“公羊”是儒家的一個學派,主張的是復仇主義,有著很鮮明族復仇色彩。聽聽核心的“十世之仇,猶可報也”這句話,該是多麽執著於報仇雪恨。

百家消失,荀子的後裔歸納進入儒家學派,但這一學派卻被儒家視為最大的叛徒,歷來就是眾多儒生眼中的異類,只差在腦門上貼上“我們是法家臥底”之類的標簽。

成了一國之君之後,劉彥多少是有研究過儒家,得出的結論是除了“魯儒”之外的儒家並不是毫無可取之處,對於“魯儒”那種“沒有敵人我內鬥,敵人來了我投降”則是厭惡到骨子裏。

劉彥沒有想過要恢復百家爭艷的格局,只能說那是站在君王的角度得出的結論。

說得清楚明白一些,往好了說百家爭鳴可以恢復學識上的競爭,但人心也會隨著學派的競爭變亂,對於一個想要向外開拓型的國家來講,一國有太多的思想是壞事而不是好事。

任何統治者都不希望要舉全國之力對外的時候,內部卻是亂糟糟的局面,那也就能夠理解漢武大帝劉徹為什麽要“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了。而似乎劉徹的“獨尊”也沒有真的執行,至少他在世的時候朝堂之上可不全是儒生,甚至都沒有重用過儒生,是不肖子孫幹出的荒唐事,還差點讓帝國給玩死了。而事實是,要沒有劉秀這個位面之子,漢帝國絕對是被劉奭玩死了。

漢宣帝曾經親口對漢元帝說過:“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明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

自小被儒家洗腦的漢元帝肯定腦子被洗壞了,一心想的是做一個符合儒家標準的好皇帝,結果是真正用儒家的手,搬起王家的石頭,砸了漢家的腳,鬧出了一個“穿越者”毫無難度地搞了一個“新朝”,結果這個“穿越者”還玩崩了,讓“位面之子”開始了龍傲天的人生旅程,才有了東漢。

王猛可不知道自己效忠的君王究竟是讓思想跑到哪去了,見到劉彥長久的深思狀,他只有安安靜靜地靜立一旁。

思想飄了很久的劉彥終於是回過神來,他已經確定王猛傾向於法家治世,是根據王猛在當縣長和縣令的諸多斷案來判斷,又回憶喜歡《春秋公羊傳》和《荀子》,絕對是沒錯了。

而事實上是劉彥對五胡亂華這段歷史不了解,王猛還真的就是一個披著儒家皮的法家骨。從王猛還沒有做苻氏秦國(前秦)的丞相之前就崇尚“亂世用重典”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這貨哪怕真的是儒生也是儒生中叛徒。

劉彥身為君王站得高,可以看得遠的同時不遠也會忽視掉一些細節,比如作為君王的他崇尚秦帝國的律法神聖,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現如今的漢國只要腦子正常的讀書人,誰不千方百計找些法家的書來專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