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滅燕之戰(七)

說到底,劉彥所建立的漢國與西漢、東漢有著明顯的區別,是在對外異族的理念上面。

西漢和東漢在對待異族上面縱然強硬,可是對異族並沒有全面征服的野心,甚至可以說只在面對匈奴的時候才會有那種血仇必報的強硬,對於其他異族要麽是無視,不然就是蔑視。

劉彥建立起來的漢國,是漢家苗裔從淒淒慘慘戚戚中重新走出來,再次恢復實力的時候必然仇視那些欺壓過自己的異族,再有劉彥本人對待異族的態度,遠比西漢和東漢在面對時鐵血多了。

出於某種絕大多數人不能理解的雄心……或者說是野心吧?反正劉彥就是覺得世界上只有一個民族就夠了,除了漢人之外的任何民族都應該退出歷史舞台,異族要麽接受融合成為一名漢人,要不然就去死好了。

那是真的,劉彥不止是在想也在做,不介意舉起屠刀當一個絕世魔王。他不止一次公開講過要全面恢復漢家的榮耀,是鼓舞了漢家苗裔的心氣,也使得新生的漢國陷入舉世皆敵的境地,要是沒挺過去那些話就是笑話,偏偏漢國在舉世皆敵中走了過來,那些敵國先後被消滅。

恢復漢家舊土只是劉彥踏出的一小步,他花了七八年的時間才讓曾經沉淪的漢家苗裔有了站直身軀挺直腰杆的勇氣,需要更多的祭品來喂飽重新恢復武勇的漢人。別人是浴火重生,漢人則必須是浴血重生,從一個屍山血海走向另一個屍山血海,不管那堆屍山和那片血海裏面是不是有戰死的漢人位處其中,只有這樣才算是真正地屹立起來。

只要不是昏聵的人都能察覺到今時今日屹立的大漢與之前的任何中原王朝都不一樣,至少之前的中原王朝不管內心裏怎麽想,表面上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態,但是現在的這個大漢卻是用不斷坑殺羯人來表示自己對待非同族的殘忍。

“拓跋什翼健只有三萬人馬,負責的是北線數百裏的防區……”劉翔認為自己不是單純在往好的方向想,是很認真地在講道理:“數百裏防線只有三萬人馬,那些漢軍必是穿過防禦而來。”

慕容燕軍的斥候已經探知開闊地的漢軍數量,初步回報是那邊的漢軍不會超過萬人,大約有三千左右的騎兵,余下的步軍是接近五千人,不排除還有漢軍沒被發現。

斥候回報的消息只讓慕容恪覺得更加惱火,不止一次在暗罵拓跋什翼健的無能。

北線的拓跋鮮卑是只有三萬人馬,若漢軍數千騎兵滲透過防區多少能說是意外,可有五千步軍也穿過防區則就太不像話,更可氣的是拓跋什翼健竟然毫無察覺,不然怎麽都要派人只會一下慕容恪。

“恒公?”劉翔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那些堵路的漢軍,會不會是濡水方向而來?”

“雖然不到萬人,卻使我們陷入前後被包夾的境地。”慕容恪拋開要怎麽找拓跋什翼健算賬的雜念,漢軍是不是從濡水而來也無關緊要,將心神集中在怎麽應對目前困局上面來:“我們所處的位置無法全面擺開陣勢,再則若丘水防線若真的崩潰,更不宜在此地久待。”

慕容恪之所以從丘水戰場撤離,就是漢軍開始針對濡水的便利下手,擔憂陷入被兩面包夾,也是憂慮後路被斷。他對令支城有信心,卻是對拓跋什翼健所率的拓跋鮮卑沒有多少指望,畢竟拓跋什翼健都自己除國,又能讓人有多少信心?

恰恰就是對拓跋什翼健頂住漢軍沒有信心,也是更怕北線的後路被切斷,才有慕容恪當機立斷的撤軍。

現在有漢軍可能滲透北線而來,慕容恪只會對自己的判斷更加堅信,想要離開右北平郡的決心更大。他很清楚慕容燕國的處境,拓跋什翼健以其說負責北線還不如說只防禦西北一線,真正撤往北方的通道還是由慕容燕軍自己在控制。他們是要撤往鮮卑草原,那麽就預示著無論如何撤退的通道都不能丟。

陣陣的“嗚嗚”號角聲被吹響,一支騎兵從樹林之內而出,他們沒有統一的戰袍,身上卻是基本披著一種貂皮的披肩。在他們出了樹林之後,另外一支騎兵也出現。兩支隊伍會合之後,身披貂皮的騎兵在另外一些騎兵幫助下開始著甲。

出現的正是慕容恪麾下的貂豹騎兵,他們出現並開始著甲引起了其余慕容燕軍發出歡呼。

對於慕容燕國來說,貂豹騎兵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長勝之軍,是人和馬皆有防禦的甲騎具裝,是慕容燕國的定海神針,只要這一支軍隊還在,就有戰勝任何敵人的底氣。

貂豹騎兵借鑒石羯趙國的龍騰甲騎具裝許多,比如會穿幾層絲綢內衣,先套上一層皮甲,外面再套上至少一層的鐵甲。他們的戎裝並不整齊,最外面的那層鐵甲尤其如此,甲胄的款式呈現多樣化,卻是以紮甲款式作為基礎,就是每一套甲胄的甲片就沒一套是相同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