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嘛

人皆有私欲,少有一心棄私為公之人,尤其是官員背後有家族,更難公私分明。

說白了吧,七情六欲人人都有,人在做事的時候首先是看事情對自己有利或有害,利多於害才會去做。那個人要是官員,他在做事前考慮的就會更多,辦那件事情首先得是為自己的官途有加分,才會想一想事情辦了對百姓會不會有好處,若是對百姓有好處卻會危害到自己,除非官員真的是一心為民,要不然真不會去辦。

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家庭,很多時候哪怕是官員本身並不想違法,可耐不住有家庭成員仗著有一個當官的親人借名或是借威,去幹一些牟利的事情。

所以了,只要是當官了,真難有一身清白之人,差別就是官員本身或是家人,幹的那些事情過不過份,禍害的人多與寡,危害究竟多大而已。

官場中一直有“水至清則無魚”的說法,只要官員能夠最大程度地幹自己本身就需要幹的事情,越線亦不是太過嚴重,一些事情根本就是心照不宣。怕的就是官員為了潔身自好,身處某個位置卻是什麽都不幹,也就有了辦事的貪官遠要比堪比牌位的官員更有價值的說法。

封建王朝的官員,誰背後不是一大家子,一家子人多了就需要有更多的進項,再來是能夠形成家族必然需要更多的收益,因此統治階層設定一些對官員有利的規則是必然的,哪怕是最高統治者也認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比如有了功名可免除稅收、徭役、等等的一些特權。

在現如今的社會,身為官員要為家族利益著想是一種共識,謀劃一般還無比的深遠,可不單單是盯著眼前的利益,他們講的是目光長遠。

劉彥崛起於微末之間,起初所跟隨打江山的人,絕大多數的人出身是小門小戶,少數是能夠被稱之為家族,原先為世家出身是極少。

人在發展起來之後,想要使自己更強是一種天性也是本能。

桑虞本身為大世家之子,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以家族為重,能夠在壯大家族的同時還兼顧國家利益,可以說就是有節操了。

蔡優等一些人,哪怕之前他們沒有到達桑虞的這一層次,可好歹也身居高位了那麽些年,不管之前的思想是到了什麽境界,如今該明了的誰也不會抓瞎。恰恰就是身在其中了,他們才對桑虞的說法嗤之以鼻。

現在當然沒有那句“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可是經過東漢建國之初的影響,再有東漢末年家族經營的效果,任何一個家族都是奔著成為汝陽袁氏第二而去。

五胡十六國不就是世家崛起的歲月嗎?他們是總結了之前的歷朝歷代,再在胡虜統治之下不夠強就無法自保的窘境,正是野心最大的時候。

目前為止,中原只是經過匈奴前趙和羯人後趙的肆虐,還沒有歷經慕容前燕、氐人前秦、慕容後燕、羌人後秦等等一些“你方唱罷我登台”的更替,可是羯人後趙、慕容前燕、拓跋代國、李氏成漢、張氏涼國、東晉小朝廷並立割據是已經發生的事情。

春秋戰國的諸國並立太遠,東漢崩潰諸侯並立的事情僅是八十二年前,漢國滅掉羯人後趙、拓跋代國、李氏成漢、張氏涼國、東晉小朝廷的事就真的太近了,使人不得不看到只要家族的實力只要夠強就能強到什麽地步。

強到割據一方和強到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漢國武力強橫的今時今日,該是沒有多少家族敢割據,更沒有家族會妄想建立國家,可他們已經看到實力強大的好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蔡優引用的是《詩經·小雅·谷風之什·北山》中的一句,他直視嘴角含笑的桑虞,說道:“過猶不及啊,子深。”

其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原意,並不是說天下什麽玩意都是屬於君王,是說君王有君王的責任,臣有臣的職責,強調的還是各司其職。

什麽玩意都是屬於君王的家國天下,是從劉邦建立漢帝國伊始,最出名的莫過於劉邦問自己的老爹,說老爹總是嫌棄他遊手好閑不懂經營家庭,稱帝之後問老爹說,他置辦的家業大不大。

那可是一整個國家,家業又哪能不大,有了那麽一問,“國為帝王家業”就成了事實,當時的漢國各大臣還沒有一個反對劉邦的說法,讓劉邦那個叫得意。

上古先秦時期,哪怕是始皇帝橫掃八荒六合再一次形成大一統,始皇帝也不敢說國家是趙氏贏姓的私產,趙氏贏姓有的是最大管理權,各級官員是各級管理者,百姓的就是百姓的。

再更遠古一些的年代,比如戰國時期,那個時候君王同樣不敢說整個國家是自己的私產,比之大一統之後的秦帝國,各個諸侯國延續的是“臣為君之臣,臣下之臣非君之臣”的傳統。通透一點就是,君王是有管理權,可要是屬於我的,只要我沒有犯法,該是我的還是我的,哪怕是君王也不能嘴巴一張,我的東西就變成君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