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只能做叛徒了

紀憶和端王趙佶的關系很不錯,也來過幾回端王府,而且他的出手相當大方,王府上下大多收過他的禮物。今天給紀憶開門的王府仆人也不例外,是拿過紀大官人好處的。

看見拍門的是紀憶,趕忙上前唱了個肥喏:“紀大官人呐,您怎恁麽大早來王府了?”

“東十字街鬼市子出了件不得了的好東西。”紀憶說著話,就把一個銀錠子塞了過去。“是衛夫人的真跡《筆陣圖》,今天早上就要拿出來了。”

“衛夫人?是誰家的娘子?”

這位端王府的仆人顯然不知道衛夫人說誰?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紀憶笑道:“她是晉朝人,是晉朝名臣李矩的娘子,還是王佑軍的書法之師,娘家姓衛,世稱衛夫人。”

“王佑軍的老師?”這下端王府看門的仆人不敢怠慢了。

因為趙佶早就關照過府裏的下人,有王佑軍父子的字帖出現,立即報告。現在是不是王佑軍父子,而是王佑軍老師的字帖出現了,當然要馬上去報告了。

“紀大官人先隨小底去耳房稍坐,小底馬上去稟報。”王府的仆人很客氣的把紀憶請進了一間靠近大門的耳房,然後就飛也似的去通報了。

要是換個什麽王,那麽一大老早的,紀憶就是吹出花兒來,也不可能把人家從府裏面誑出去。可是端王趙佶是個例外,他可是酷愛書畫文玩成癡的,早點起床算什麽?要逛鬼市子不就得早起嗎?而且端王趙佶身體也好,就是通宵不睡也沒什麽。

所以一聽說鬼市子出現了衛夫人的《筆陣圖》真跡,二話不說,就從徐七七的被窩裏面爬了起來,又吩咐下人去把紀憶請到書房。

被他這麽一折騰,徐七七也醒了,在床上坐起來,迷迷糊糊問正在丫鬟伺候下穿衣服的端王道:“殿下,天色尚早,您怎就起了?是要去上朝麽?”

“上甚底朝啊?”趙佶說,“我那哥哥還病著呢,也不知何時能好起來?”

原來他還不知道趙煦病得都快死了……因為沒人告訴他這事兒。向太後雖然喜歡他,但也知道他有點輕佻,怕他嘴上沒把門的亂說,所以就吩咐宮裏的人向趙佶隱瞞官家的真實病情。

實際上,知道趙煦真實病情的人也不是很多,而且都是口風很緊的人。就是那個“未蔔先知”的武大近幸,也從沒和趙佶說過他哥哥快死了。

不過,武好古也沒閑著,他……是馬屁精嘛!自然懂得要在關鍵時刻和未來的大宋偉大領袖站在一起!

所以自打趙煦病倒開始,他就借口要和端王一起畫油畫(就是官家全家福的畫),搬到端王府住了。而且還順便教趙佶畫人體,還以此為借口又把擷芳樓的兩個“良家姐妹”徐七七和白飛飛叫到王府裏來了。

沒錯,紀憶大概做夢都沒料到。武好古現在就住在端王府,正摟著白飛飛一起睡大覺呢!

“七姐。”趙佶這時突然想起了佳士得行的大東家正在自己的王府裏面睡覺呢,他對徐七七道,“你去把大郎和飛飛都叫起來,一起去逛鬼市子。”

“好的,奴馬上去。”

趙佶這時已經穿好了衣服,笑呵呵的就往王府的書房走去了。他到的時候,紀憶正坐立不安呢。

“憶之,你怎恁般慌張?是要誑騙本王嗎?”

趙佶半開玩笑的一句話,差點沒把紀憶給嚇死。他現在可是要坑趙佶啊!要是泄了湯,不僅趙佶皇帝當定了,紀憶的小命兒也差不多到頭了……就是趙佶念舊情,向太後也饒不了自己啊!回頭還不得給押去禦史台獄喝毒藥啊!大明尊啊,救命啊!

看到紀憶面如死灰的模樣,趙佶也一愣,然後就樂了,“你莫不是真的和人串通,拿了本假帖子來蒙本王吧?”

假帖子?

紀憶聞言大松了口氣,心裏面連道了幾聲:“感謝明尊……”

“若是能騙得了殿下,那幅字帖也值個幾萬緡了。”紀憶笑著說。

趙佶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如果是假畫,孤不敢保證識破,須得讓米家父子看了。可這字帖嘛,孤的眼力可不在米家之下。”

其實宋徽宗是書畫雙絕,工筆畫也是一絕,而他所創的瘦金體書法的最佳用途就是用來給工筆畫題字。

不過鑒定繪畫作品的難度要高於鑒定書法作品。因為書法作品有“碑帖”可以參考臨摹的,趙佶這樣的人什麽好的碑帖沒見過?沒摹過?

可是繪畫就不一樣了,沒有“印刷品”可以看,要看真跡也不容易,能有好的摹本就不容易了,所以要養出眼力是很難的。

“殿下,時候不早了。”紀憶說,“不如我們這就出門,快些去鬼市子吧。”

“嗯。”趙佶點點頭,但是卻沒有挪步,而是問,“那字帖是走佳士得行的路子唱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