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罪證跑了

杜文忠其實就是個混子,根本沒想明白自己跑不跑沒區別。界河商市是個要錢不要命的地方,跑不跑都是罰錢了賬,而且都是杜文玉掏錢。

哦,其實也不是沒兩樣,而是他不跑的話,就沒有人用弓箭射他了!

而如果沒有人用箭射他,他跑了也就跑了,估計就沒有以後的事情了……其實他跑了也沒什麽,只要杜文玉在武好古跟前梨花帶雨哭上一陣子,武好古也就不追究了——錢,當然還是要罰的!

可是杜文忠偏偏就是騎著馬一路狂奔,出了財政所就沿著南開路跑。南開路上這時也沒多少車馬,界河商市的買賣是圍繞界河展開的,而南開路通往城外北滄州地界的,所以不大熱鬧。

杜文忠一路驅馬奔跑,居然也沒撞到什麽車輛,倒是撞翻了幾個擺在路邊的攤位,還嚇倒了幾個南開書院放學出來的學生。

南開門這個時候也敞開著,守門的是幾個大都保所的保丁,領頭的一個保正名叫柴樅,是無棣柴家的一個子弟,還是個“騎士”——不是趙佶的騎士,而是武好古的騎士!在界河商市外面有1500畝的莊園,自己則在商市裏面的大都保所當差。

界河商市的保正可不是隨便當得的,都得有一身的本事,特別是人人都能射一手好箭,柴樅也不例外。當天他在南開門外執勤的時候,突然聽見嘈雜叫罵的聲音從門內的南開街上傳來,然後就是一騎飛奔而出!接著才是林沖的吼聲:“抓住他……”

一定是個賊人!

柴樅馬上就反應過來,取出隨身攜帶的竹木長弓和一支羽箭,然後張弓搭箭,瞄準那人胯下的奔馬就是一箭射去。只看見利箭離弦而去,在空中滑過一個優美的弧線,不偏不倚,就一頭紮進了杜文忠的肩膀!

啊……

鉆心的劇痛!杜文忠心裏面大罵:姓武的你個六親不認的東西!你竟然派人放箭射你杜爺爺……哎喲,真疼啊!

杜文忠忍著劇痛撲倒在了馬背上,還能動彈的一條胳膊拼命揮動拍打著胯下的奔馬,越跑越快,轉眼就沒影了。

林沖也騎馬沖出了南開門,不過很不巧,他只在財政所的馬廄裏面牽出了一匹很差的走馬,而且他自己份量又重,那馬根本跑不快,追不上負傷而逃的杜文忠……

……

“跑了?”

武好古聽了林沖的報告就是一愣,“怎麽跑了呢?”

他有些無語地看著林教頭,還不老啊,沒到四十呢,怎麽就那麽不中用了?

“他跑不遠。”林沖道,“他出城的時候讓守門的保丁射了一箭,受傷了!”

“射,射了一箭?”武好古心想:可別射死了!要不然杜文玉一準得哭死過去。

“對!”林沖道,“已經派了全部二十名騎警去追了。”

所謂騎警就是騎馬的警巡官,並不是在界河商市城內裝模作樣的景觀,而是在城外執行追蹤任務的警巡官——其實界河商市的警巡還是挺多案子要處理的。畢竟商市是個魚龍混雜,三教九流聚會之地。進進出出的有避難而來的北國貴人,也有不少在別處做了案子的江洋大盜。如果沒有一支能戰的警巡隊伍,城市治安早就一塌糊塗了。

除了警巡之外,界河商市的大都保所還控制著一支相當有戰鬥力的保丁部隊。現任的大都保正就是西門青的堂兄西門安國,麾下有一個基幹的保正團,人人都是保正——其實就是界河商市的騎士,有約二百人,都是擁有1500畝份地的騎士,輪番在界河商市服役。

以這200名保正為核心,在必要的時候,界河商市還可以動員出一支數千人的保甲部隊。

另外,界河市舶司和武好古本人還擁有相當強大的武裝。

屬於界河市舶司的是阻蔔戰奴指揮和水巡指揮。前者人數也是二百,指揮使是無棣柴家的柴勵,布署在界河北城。裝備有鎧甲、戰馬、弓箭等等,是相當精良的部隊。

後者則是一支小小的水軍,人數也不多,也只有兩百人,裝備了一些小型的內河戰船和軍弩、紙甲,由界河商市的元老吳延昭擔任指揮使。吳延昭同時還是界河船政學堂的學丞,也就是校長。

以上這兩支隸屬於市舶司的部隊在編制上都是廂軍——只有這樣才能合法持有鎧甲和軍弩。

而屬於武好古個人的則是他的少年假子千人軍團,由慕容鵡統率。現在還沒有最後成軍,不過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開進界河北城沖當守衛。

武好古皺著眉頭想了想,“二十名騎警還是少了,讓大都保正也派出騎士吧,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給我找到!而且不許再傷他了。”

說著話,武好古提起毛筆又取出一份紅色的調兵文牒,寫了調騎兵五十名與林沖的命令,押上了“天下豪商”的花押,還簽了名,然後交給了林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