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卑鄙無恥殖民者

武好古的內院書房當中,奧麗加親自帶著十數名海州武家佃戶出身的親衛在書房內外值守,將這裏看得嚴嚴實實的。每個人的目光都隨著一條三十多歲的精悍漢子轉動。這精悍漢子一身契丹皮袍,正是馬植。

他這兩年在大遼這邊混得也算風聲水起,現在的職官已經做到了東京道戶部使。

遼國的五京道類似於宋朝的“路”,五京計司類似於宋朝一路轉運使。不過名稱上不是轉運使,而且每道計司的名稱也各有不同。南京道為轉運使,上京道為鹽鐵使,東京道為戶部使,中京道為度支使,西京道為計使。

不過遼國走的是重武輕文的路子,五京計司和五京留守在權勢地位上是不能相比的,甚至比起五京道下屬的州軍節度使都要矮上一頭。而且州軍節度使是有兵權的,五京計司不過是個收賬的文官。

所以成為州軍節度使一直都是馬植的目標,而現在他距離這個目標,只有一步之遙了。

如果這一次的高麗之行能夠圓滿,那馬植要不了多久就能再進一步,榮升州軍節度使了。而且馬植的“後台”蕭保先已經給了言語,可以保他一個蘇州安復軍節度使的肥缺。

不過怎麽折騰高麗人才算圓滿呢?蕭保先沒有說,馬植的叔叔馬人望也沒說。不說不是因為不想告訴馬植,而是他們也不知道怎麽才能算圓滿?

因為這次要勒索高麗的並不是土地和貢賦,而是兩個勞什子租界,據說加起來不過一萬多畝,對大遼這樣擁有五京、六府、一百五十六州軍,五十二部族、六十屬國的超級大國而言,這面點地皮小的都看不見了。就是奪下來也談不上有多大的功勞,況且還是租的。

如果不是蕭奉先、蕭得裏底、耶律儼、馬人望、牛舒溫這票重臣一個個都很肯定的告訴耶律延禧,這一萬多畝土地加上兩個稅關,一年能收到十萬緡(匹)的稅收,耶律延禧根本不會批準“界河盟約”。

不過一票大遼重臣只管拿錢說話,要怎麽落實他們的大話,就得馬植這個在大遼國官場上公認的能吏跑斷腿了。

武好古的書房裏面,到處都是佳士得行搜羅來的精致陳設,墻壁上還掛著幾幅精致的油畫,都是張擇端、杜文玉和米友仁的作品。不過馬植也無心去欣賞佳作,只是背著手在那裏團團轉圈。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聽見書房外面傳來了靴聲橐橐,馬植回頭看去,就看見武好古一身錦袍,和一個穿著輕裘的中年文士一起,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大概是在萬軍之中歷練了一番,和武好古挺熟悉的馬植一眼就在武好古身上發現了威嚴沉穩的氣度。雖然還是一副隨和的模樣,可馬植的心頭還是升起了一絲驚懼。不過他也是場面上的大人物,心中的異樣,又怎會在面孔上流露?當下就拱拱手:“大郎安好?愚兄給你道喜來了!”

武好古笑了笑,當下也是一拱手道:“二哥也是同喜啊,已經是東京道計相了,軍州節度使也能當了吧?”

“當是能當了,只是……”馬植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武好古身邊的蘇適。

“這位是蘇仲南。”武好古笑著介紹道,“是這回出使高麗國的副使——仲南兄,這位是大遼國東京道戶部使,也是大遼國派往高麗國的副使。”

給馬植和蘇適二人介紹了一番後,武好古就緩緩走到書房中間。這裏擺了幾張玫瑰椅和茶幾,因此也可以用來會客。

武好古選了其中一張椅子坐下,又指了指邊上的椅子,請馬植和蘇適也坐下了。奧麗加這時捧了個托盤進來,給書房裏面的三人上了香茶。

“去門外守著。”武好古吩咐了一聲。現在他家裏可有趙佶的耳目了,所以得稍微小心一點。就在他和馬植、蘇適密會的時候,郭小小就被杜文玉叫去外宅當模特兒了……

“喏。”

看著奧麗加離去,武好古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雲霧茶,又對馬植道:“馬二哥,等這次高麗國的差事完了,就該當上州軍節度使了吧?是哪個州軍,有眉目了嗎?”

馬植苦苦一笑:“大郎,這次的差事怕沒不容易辦了!”

武好古笑著:“怎麽會?高麗國還敢同時和大遼、大宋開戰?被幾百個生女真打了個人仰馬翻,他們該知道厲害了吧?”

馬植搖頭道:“知道是知道了,可是不甘心啊!打了敗仗的尹瓘在七月時被擢升為參知政事、判尚書刑部事兼太子賓客了!”

“尹瓘?帶兵的不是林幹嗎?”武好古的消息好像有點滯後了。

馬植道:“林幹在今年年初被生女真打敗的。隨後高麗王就派樞密院使尹瓘為東北面行營兵馬都統,領兵再戰。據說在辟登水和生女真的500人大戰一場,斬首30級,自己的幾萬人陷沒死傷者過半。所以只好卑辭講和,結盟而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