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擁有四海的皇帝(五)坑到爪哇國去了(第2/2頁)

很快就有一個面孔黑黑,身材瘦削,一臉苦相的青年農人被帶到了武好文跟前。

“小的洛陽陳江,見過大官人。”

青年行了個揖拜大禮,自報了家門。並沒有下跪叩頭,也沒有管武好文叫“大人”。

“你是洛陽人?”武好文問,“洛陽哪裏?”

“白波鎮。”

“怎生到了此地?”

“唉……”名叫陳江的青年一聽這問題,眼淚就吧嗒吧嗒落下來了,“還不是叫白波武扒皮給害的!”

“武扒皮!?”武好文一愣,心說:壞人居然是姓武的,難不成是自家的親戚?

“是白波義門武家的人?”

“狗屁義門!”青年氣憤地說,“壓根就是不仁不義之門,今年洛陽的春麥分明歉收,他們武家卻勾結奸商打壓糧價,讓俺們這等租地的佃戶還不了閻王賬的息錢,只好賣身為奴。”

原來這位陳佃農是被武誠舉武扒皮給坑到爪哇國去了……

“到界河做工也不錯。”武好文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得安慰道,“便是給人做仆童,一年下來也能攢下不少錢的,比在洛陽種地好多了。”

宋朝的“賣身為奴”大多是指“簽約奴”,一般就是三年五載到頭。而且做“簽約奴”也不等於沒有一文錢的收入了。雇主為了鼓勵奴工幹活,多少會發點例錢、賞錢,還會包吃包住。如果在界河商市、京東商市這種地方打工,年收入肯定超過種地。

如果三年五載後能留在界河商市打工,那可就是算跳出苦海了……現在的界河商市可是個很容易就能賺到錢的地方,比在洛陽種地強了不知多少倍。

種地可是一門生意!自負盈虧,沒有任何保障的。對於連基本的生產資料(土地、耕牛)都沒有,需要去租借,同時也沒有任何本錢,需要借高利貸的佃戶而言,種地肯定是門虧本生意。唯一的意義,就是為自己和家人賺口苦飯,一日兩餐,忙時吃幹,閑時喝稀,不餓死而已。

“唉。”陳江嘆了口氣,“要是留在界河商市,小的也歡喜了……一家人都管吃管住的,哪怕沒有例錢,俺們也心甘情願。可那武扒皮良心給狗吃了,竟然把咱們這些鄉親都坑去勞什子爪哇國了……再過幾日就要上船出海了!”

說到這裏,陳江忽然兩腿一軟給武好文跪下了,朝他拜了拜,“大官人行行好吧,讓俺一家留在大宋,便是給大官人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原來是我哥哥坑了你……

武好文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不過他也無能為力——想給他做牛做馬的人太多了!一路帥司啊!還那麽年輕,將來鐵定要當宰執的……宰執家的“牛馬”也是牛馬界的精英,不知道多少人要去巴結呢!

他嘆了口氣,便沒有再理會陳江,就往宣撫司堡壘走去,被守門的小吏一路引到了武好古的公廳當中。

“二哥兒,你可來了。”武好古起身跟弟弟見了禮之後,笑吟吟的就道:“有樁升官發財的好事兒。”

升官發財?武好文沒有什麽興趣——升官發財對他而言太容易了,一點沒有成就感了。

武好古不知道弟弟的心思,繼續笑著說:“咱們大宋如今可是威名遠播了!東洋、南洋、西洋、天竺諸國,都視我朝為天朝上國,稱官家為四海之主……這可是漢唐所未有的盛況啊!”

“是嗎?”武好文心道:人家沒有管官家叫“趙扒皮”吧?

武好古笑道:“不如咱們兄弟一起促成一次萬國來朝的盛典,叫海外的番邦島國都派使臣來開封府,向官家朝貢稱臣!”

“萬國來朝!?”武好文皺著眉頭,“怕是要花費不少吧?”

中原王朝有點喜歡搞凱子外交,薄來厚往。往往是贏了面子,虧了裏子。

“花錢怕什麽?”武好古一笑,“這可是揚國威於海外啊……如果能趁機和各國進一步發展交往,設立常駐使節,對於通商可大有好處,花出去的錢還怕賺不回來?二哥兒,我在界河走不開,你能替我上一趟京,去和官家說說這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