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人人喊殺武好古(第2/2頁)

“陛下。”蔡京道,“臣以為武好古有三條大罪,皆屬不赦。一是擁兵自重,壞了祖宗家法;二是妄言天理,壞了孔孟之道;三是在界河商市實行共和,壞了四民等級。所以老臣提議,不僅要治武好古的罪,更要撥亂反正,以固國本!”

蔡京的刀子捅得也夠狠的,不過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的,或者說,是捅得很有道理的三刀。

擁兵自重不必說了,瞎子都能看出來!

不過和擁兵自重相比,武好古在治學和商業上的“錯誤”更嚴重,這是在動搖天下的根基。

現在聖人之學已經分成了實證派(包括理性派、天理派)、理學派、新學派(實際上是舊學了),互相爭吵辯論,大大的擾亂人心。

更有甚者,儒學的分裂也波及了佛道兩家。一部分道士(主要是參加了安西大教化團的道士)接受了天理派的觀點,將“道”和“天理”合一。把多神並立的道教,變成了對“道”的絕對崇拜——“道”本身是創世之主,道家諸神不過是“得道之人”。

佛教同樣也受到了影響,不過不是在哲學上發展,而是向簡單化發展,只強調對佛祖的崇拜,將佛教神秘化。

總之,這幾年宋朝人民的思想越來越亂,已經讓蔡京感到了危險的苗頭!

至於武好古在商業活動中的錯誤就更嚴重了。武好古一手建立的界河商市已經有了尾大不掉的苗頭。工商賤民登堂入室,擾亂國家的經濟,破壞國家的專營專賣。而且建立銀行,插手錢業,依靠海外流入的黃金白銀為基礎,試圖打造以金銀為本的貨幣體系。

這是在和國家爭奪鑄幣權啊!

大宋的流通貨幣,向來是以銅為基礎的,不是金銀!

另外,界河商市和京東商市在冶鐵、兵器、造船等幹系國家穩定的產業中的野蠻生長,也讓蔡京感到了危險。

關系國家穩定的產業,始終應該堅持官營的!

不過察覺到問題的蔡京,因為武好古的勢力太大,也不敢公然發難。現在天子擺明了要動武好古了,蔡京當然想趁機踩上幾腳,順便整頓一下工商業,遏制一下學派鬥爭。

“武好古的所作所為卻有不妥。”趙佶說,“不過他畢竟是朝廷重臣,一方閫帥,沒有真憑實據,也不可以治罪的。”

“陛下,臣願意遠赴界河,調查武好古所犯之罪。”禦史中丞石公弼上奏道。

“也好。”趙佶道,“今日多有禦史露章彈劾,依據慣例,武好古應該停職聽參。石卿往界河去,當盡快查明真相。若武好古無罪,當還以清白,讓其早日視事。若是罪證確鑿……”

官家說到這裏,露出了幾分不忍。就在這時,大殿外面忽然跑進來一個閣門宣贊,向趙佶揖拜一禮,用帶著驚喜的語氣奏道:“陛下,河北有露布飛捷到。”

什麽?露布飛捷?怎麽可能?不是已經議和了?難道高俅背盟偷襲了契丹人?這倒也不錯!

就在群臣訝異的當口,報捷的奏章已經有小黃門送到了趙佶的手中,趙佶打開一看,臉上突然布滿了驚喜:“好!好一個武大郎!武好古攻破了燕京城!是十月二十二日(其實武好古的軍隊在十九日就完全控制燕京城了)……是八日前攻入燕京城的!”

什麽?攻破了燕京城!?蔡京和石公弼兩人的臉色都是一陣青一陣白的,他們倆這惡人做得真是太失敗了,除了得罪人,啥意義也沒有了。

“不好!”大殿之內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原來是都軍機張叔夜。

“張卿。”趙佶笑道,“奪取燕京總是好事!太祖、太宗的心願,終於達成了!武好古還是有功,功可抵過,不必再議罪了!朕還要給他封王!石卿,你也不必去界河了。”

趙佶並不是刻薄寡恩之君,之前對武好古的那點怨念也就消失了。

“陛下,臣不是說武好古攻占燕京城不好,而是高俅所部兵馬很可能會遭到耶律延禧的攻打!”張叔夜的話說得又急又快,“高俅現在很可能還不知道武好古攻占了燕京城,而耶律延禧很有可能會早上幾日得知消息!這樣高俅很可能在完全無備的情況下,被耶律延禧揮軍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