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久違的出場

最近因為蔡國公生病,吏部的人都有點小心思。剛上位兵部尚書的侯君集,前去巴結的人不少。然後就有人在旁邊吹風:侯公,凱旋白糖獲利頗豐,侯公江東往日舊友甚多,淮南道亦是富庶膏腴之地……

豳州大混混虎軀一震,你們這麽一說,老子倒是想起來了啊。那時常被皇帝惦記的小王八蛋,貌似就是張公謹那魏州窮酸的侄兒?

還是那句話,簡在帝心是衡量封建集權社會地位的唯一標準。

侯君集本來覺得自己還不錯,左衛將軍、潞國公、右衛大將軍、兵部尚書……這一路過來,都是聖眷正濃的標志啊。

然而侯君集還是吃醋了,當然吃醋這個詞是去年誕生的,但他還是吃醋了。

順利進入最高權力機構的侯君集在琢磨幾件事情。

一是皇帝見錢眼開,弄張德暫時是沒可能的,再說了,那才十二歲的熊孩子。二是趁著四大天王之一杜如晦病重,迂回給吏部的走狗來一發。三是靈活一下,發揮大混混的特性,將淮南道甚至江南道的白糖發賣攥在手裏。

侯君集不是不喜歡錢,但他更喜歡權。而權來自上而不是下,所以侯君集很清楚,只要皇帝高興,百官噴他是條狗,都毫無壓力。

然後兵部尚書就開始分析自己的優勢。首先他在淮南道人脈硬紮,揚州一帶故吏甚多。其次他雖然和張公謹關系不咋樣,但真沒害過張叔叔,就是互相裝過逼。最次他要是能在江東膏腴之地拿下白糖發賣,這錢他不打算自己吞了,八成以上迂回送給皇帝。

於是剩下的,就只有一樣:如何從張德手裏弄到白糖牌票。

回到潞國公府,侯君集喝著茶湯,他是豳州大混混,大唐有名有姓戰將裏面,唯一一個年輕時候勇武是靠自吹的主兒,思考問題的方式自然和別人不一樣。

“二郎。”

“耶耶,喚我何事?”

侯二郎還在院子裏耍劍,舞的有模有樣。和侯君集那股有活力社會團體老大的特殊氣質不同,次子侯文定絕對是白衣劍俠的那種高大上。

長得帥有文化武力值高並且溫柔可親不說還彬彬有禮,在長安十六歲以下少年團體中,侯文定雖然混不進領導階層,但絕對是領導們最喜歡的左膀右臂。

長孫無忌的幾個兒子,都愛帶他玩兒。

“那個‘忠義社’,二郎入了嗎?”

侯君集輕咳一聲,掩飾著些許的尷尬。畢竟,算計一個熊孩子,走張公謹叔叔侄兒的門路,這多少讓他有點不適應。

“沒有,會首最近都不在社部,沒有會首點頭,入不了會。”

潞國公嘴角一抽,我兒子這麽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連個破社都入不了?

豳州大混混頓時一貫的記仇翻了出來:肯定是張公謹教唆侄兒這樣幹的!

“那最近‘忠義社’有甚消息?”

“消息?倒是沒有,有趣的事情倒是有一樁。房公妻弟家來了不少人,都是範陽河間兩地盧氏的,有個少年大約是不服張大郎,上個月就說要挑戰。昨日程三郎在長樂公主面前,替張大郎應了戰,明日務本坊要比一場。”

侯君集眼睛一亮:“咳,二郎啊,為父和張弘慎素來親密,乃是多年好友。其侄豈能受外人欺辱?你去幫襯一下。”

“阿耶說的甚話,張大郎這等人物,我心儀已久,莫說耶耶吩咐,明日我本就要讓範陽盧家的人好看。甚個五門七望,土雞瓦狗而已。”

說的忒豪氣雲幹大義凜然,然而侯君集表情很復雜:兒子,剛才爹是吹逼呢,爹最討厭帥氣的張公謹啊,爹是為了他侄子的錢才這樣說的啊。

然而蛋疼的是,自己兒子貌似有點兒張大郎腦殘粉的趨勢啊。

“耶耶?”

“呃,沒事,沒事,你去吧,去吧……”

侯君集深吸一口氣,暗暗道:老夫忍辱負重,舍不得兒子套不著白糖,張公謹,這筆賬算你頭上!

張公謹叔叔此時也是郁悶,回到了曾經的定遠郡公府,當然現在是張德的產業,長安令那裏手續都走了的。張德還親兄弟明算賬給了錢,本來張公謹叔叔是不要的,但看到一箱子的黃白之物,頓時表示賢侄心意,為叔愧領了。

“就是這樣子……”

鄒國公沒好意思看自己的侄兒,一旁仨兒子看自己的爹都覺得丟人,被皇帝咋呼一下就禿嚕了嘴,然後把自己侄子給賣了,有你這樣做長輩的嗎?

張大安小朋友最喜歡哥哥了,坐張德身邊安慰道:“哥哥,陛下我也見過,挺好說話的嘛。”

“嗯,是挺好說話的。陛下文成武德一統江湖千秋萬載仙福永享……”老張嘆了口氣,我真是日了個鬼,冰糖全歸了太子賺零花,白糖京兆府一半歸了皇家內帑,這特麽還要盯上老子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