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忠心耿耿老太監

煤鋼工業體是工業社會的骨骼,是電氣化之前衡量文明實力的唯一標準,一切詩詞歌賦,一切明君賢臣,一切陰謀詭計,在鋼鐵和煤炭面前,都不堪一擊。

這是消耗大量人力資源物力資源財力資源的工業生產,哪怕是工業革命之後的大托拉斯時期,也沒有哪個社會實體有能力吃這塊獨食,都是拉幫手,拉盡可能多的幫手進來運作。

更何況,張德現在所處的時代,是個封建帝國上升期,而且還是老舊貴族權力逐漸過渡到新型士大夫階層的時代。

“五成利——”

老張大叫一聲,“史公,五成利我還不如尚個公主回家呢!”

“張公此言當真!”

史大忠頓時大喜。

“噯,我就是隨便說說,史公怎麽當真了。”老張輕咳一聲,然後瞄了一眼史大忠,“史公,您都除職了,怎麽還這般盡忠啊。”

“老奴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臥槽……你特麽祖上也是突厥人啊,要不要這樣忠心耿耿。

“咳,史公,那位漫天要價,我也得就地還錢。我懂。”說著,張德眉頭一挑,“三成利還是三成利,不過我額外可以多給天家內帑一個小金庫。”

聽張德這麽一說,史大忠也是舒了一口氣:“唉,皇命難為,大郎且先說來聽聽。吾雖久不在內監,然則陛下信任,敢不效死?”

對,你們這幫蠻子後代都是腦子被驢踢了。你這樣,李思摩也這樣,還有那幫黨項神經病,組了個義從天天對伏允喊打喊殺,你們這都是中了群體弱智光環嗎?媽的,老子和你們打交道真累,出幾個不忠心的會死?一千五百年後還有吃裏扒外的呢,怎麽這封建王朝還有這種忠心耿耿的人物?

“吾在平州薊州幽州勘查,孝通公已經先行布置。總之,大約是在薊州平州交接之處。煤炭……呃,史公知道此物吧?”

“知道,保利營造做的煤爐城西家家戶戶都在用。”

“河東炭場,吾可以先行經營,待有利可圖,再轉手一位親王。親王讓何人出面,想必不用吾再來指點吧?”

“唔……”

史大忠思索了一番,“大郎,親王有很多啊。”

“我知道!”

老張大怒,老太監你這麽忠心你爹媽知道嗎?

氣的發抖的張德拿起茶杯,胡亂喝了一氣:“大炭場,由諸親王共有,此乃長久事業。秋冬取暖春夏飲食,總比木炭便當吧。”

“便當便當,如今長安城中,家家戶戶……”

“行了史公!”老張伸手阻止史大忠說話,一想到這特麽就是肉包子打狗,他就渾身難受,“諸親王府共推幾個計吏,實在不行,交由東宮管著也可以。”

“這……不太好吧?”

“怎麽不好,反正就是錢,又不是權!再說了,誰多誰少,陛下一個人說了算。計吏只能查賬,還能怎樣?”

“可是……”

“沒有可是,這可是白送的。不答應就算了。”

張德斜眼看著史大忠。

老太監嘿嘿一笑:“大郎莫要見氣。”

他安慰了一下滿肚子怨念的張德,“大郎做事,別人不知道,吾還不知?只是大郎,吾有一問,大郎須給個答案才是。”

“但說無妨。”

“大郎要煉鋼?”

“先煉鐵,再煉鋼。”

“比之綦毋公的灌鋼法,何如?”

老太監口中的綦毋公,就是綦毋懷文,就是他發明的灌鋼法,也是因為他,中原煉鋼水平才能長期領先世界。可惜他在初步解決幾種熱處理方法後,就嗝屁了。於是冶煉鑄造技術,並沒有實質性的飛躍。

其實對張德來說,他把原始煤鋼工業體放在河套,才是最安全的。畢竟,煤炭質量是最好的,其次有足夠的水力資源,再次鐵礦分布均勻,開采難度不高。

然而一個先天不足,就讓張德放棄了治療。

物流難啊。

同樣距離,長安到蘇州,走三個月都沒個準。但如果用近海帆船,從娘子河河口或者漳河河口出發,二十天那都是船工祖宗三代在蠕動。

張德雖然對船舶制造沒有涉獵,但木制帆船要解決的,無非是動力和強度,以這個為基礎,那就是純數學和物理計算。別的不敢說,他囤了那麽多木料,就算一艘艘船搞下去,二十公裏每小時的帆船他要是試不出來,他死了算了。

就按照二十公裏每小時的速度計算,光一個白天的航行距離,就有兩百公裏以上。

反正也沒想一上來就搞西班牙大帆船那種貨色,搞個平底硬帆船跑跑近海內河,毫無壓力。

實在不行,他卯足了勁弄幾艘小型水泥船出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沿海地區能搞這個的,真不多,黃河北部流域是最好的地方。不僅可以做貿易樞紐,將來唐朝攻打高句麗,他一口氣供應幾十萬把兵器,他怕毛?到時候李董一開口來一百萬支箭,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加個零給一千萬,嚇尿李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