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老規矩

長孫無忌現在看上去沒實權,但也掛著宰輔頭銜,參議政事都是小菜。光他做吏部尚書時候的小弟,就夠一群大佬喝一壺的,四大天王可沒水貨。

然而作為宰輔的兒子,長孫沖玩官倒簡直亮瞎工科狗的一雙狗眼,這特麽倒賣批文走關系上下打點根本就是天賦異稟啊。

表哥你跟著太子在東宮混完全沒前途,還是搞好倒買倒賣這項偉大的工程去吧。

自小含著金湯匙長大,長孫伯舒壓根就沒體會過啥叫艱難啥叫辛苦。直到曲江文會被一群小朋友吊起來打,他就認識了忠義社,同時也認識了張操之。

當然因為表妹這件事情,長孫沖對張德是有意見的,是有看法的。一只江南小土鱉,而且抱的大腿還沒自家老爹的胳膊粗,居然敢在他面前裝逼?

然而現實就是這樣的不講合理性,在反復被打臉之後,長孫沖學會了做人。然後嘗試給父親大人分憂,畢竟,長孫家的興旺發達,還得看自己。

就自己底下的那些弟弟們,一個個不說呆傻蠢笨,但已經有了二世祖的苗頭。自己要是再矯情,那真是天滅長孫。

所以,長孫伯舒要崛起,以表格的榮耀。

“操之兄,大人在秦王府時有個舊部,如今在馬城做事。兵部欲新設一軍威懾遼東,如今渝關卻個守捉,那人兒子今年十八,剛補了個散官,做個鎮將也是夠的。”

老張一愣:這啥意思?

“伯舒兄,你的意思是……”

“玄水盧水蠻夷混居,殊為不易,然則個中用度,卻是不小的。如今奚部蠻王都被鄒國公所滅,契丹兒更是不敢造次。聽聞操之兄在漳河口有快船些許,若是收買皮草木料東珠,必能大賺啊。”

“遼東可是高句麗占著……”

“噯,欲成大事,不拘小節……”

宰輔兒子做官倒頭子,難道是傳統?要不然怎麽會這麽上心呢?而且不僅僅是上心,看上去還是上癮。太特麽毀三觀了。

很多人走並州出關,繞個大圈子,走草原去西突厥,不是他們傻逼,而是不願意一個關卡一個津口繳稅。

再說了,路遠不怕啊,了不起死點腳力苦力。死個腳力才賠二十貫,和大批財貨往來發賣的收益相比,根本就是小錢。

“正好小弟也要前往幽州,興許抽空能往平州一趟。馬城是在平州吧?”

“在的在的,家父的那位舊部,在那裏買了一百頃地,可惜根本沒人種,都是些蠻子在那裏放羊。”

那肯定的,傻子也知道這地界不靠譜。連盧家都栽了,更別說一只小小的中下級軍官,這就是盤菜。

“伯舒兄居然打聽的如此詳細。”

張德一臉的佩服,讓長孫沖頗為高興,抖了抖袖袍,正了正撲頭,然後面有得色:“為兄聽說操之要在邊陲振興百工,想必急需勞力。為兄不才,正好有些門路,可以幫操之賺些勞力來。”

“伯舒兄計將安出?”

表哥更是得意非凡,眼睛泛著光亮:“難道為兄沒有告訴過賢弟,遼西除契丹外諸蠻,家父皆有舊部出於其部麽?”

屌,拼爹是最屌的。

長孫無忌這麽厲害噠,居然老部下還有蠻子出身的,而且還是遼西種。真是官做大了,什麽鳥兒都有。

“兄長神通廣大,吾遠不及也。”

這句話讓長孫沖更加的痛快,渾身八萬四千個毛孔都舒爽到了極點,人張操之都承認了,他不如我長孫沖!

老張要是發明了錄音機,長孫沖恐怕毫不猶豫錄下來,鐵證如山啊。

官倒上癮的長孫沖眼睛的光亮越來越像某條老瘋狗,於是張德小聲問道:“兄長,數年之內,陛下必定平滅高句麗,若彼時……”

“高句麗既然都滅了,吾輩又有何懼?”

長孫沖不屑地掃了一眼工科狗,膽小如狗,怎麽成大事?

“兄長,這要是走露風聲,恐有人以此攻訐齊國公。去歲有人讓諸道選人鬧事,雖說沒出什麽事體,卻也讓陛下很是惱火。這要是再有人鼓動,那些選人一擁而上去了朱雀大街喧嘩,只怕陛下不會幹休啊。”

一看張德這慫樣,長孫沖更是嘴角一撇,這種無膽匪類,居然也曾是自己的最強對手?太弱了。

表哥面色如常,淡然道:“慢說北裏買醉的選人,就是國子監的那些貨色一起鬧事又如何?貴賤有別,陛下何等聖明,社稷依仗,不正是你我這等勛貴麽?只怕到時候,陛下一聲令下,十二衛隨便調一支騎軍,三五百騎,直接碾過去就是。”

老張一臉佩服,連忙豎起一個大拇指:“兄長高見,高見!”

長孫沖呵呵一笑:“敢攻訐勛貴,這等賤民,便是亡命歹徒。區區匪類,也敢螳臂當車?”

沒錯,稍有常識的人不難看出,如果十二衛的鐵騎繼續前進,那些螳臂當車的歹徒還能反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