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一切都是誤會

薛書記一把年紀還要提高自己的水平,張德也不能攔著,所以只能默默地佩服,然後尷尬地看著蕭二公子在那裏笑而不語。

莫非他知道我拿了他閨女的繡花鞋?

“大郎啊,吾有一事相求。”

“好說,蕭公但有所求,德無一不允。”

蕭鏗一愣,心說老夫讓你跟徐惠離婚然後跟老夫閨女結婚,你難道也答應?

幹笑了幾聲,蕭鏗正色道:“聽聞操之正要興建船塢?”

“此乃順豐號同保利營造的事體,吾知道一些。”

明面上,老張從來沒承認自己是這些民間資本家的幕後大boss。這是也沒辦法的事情,商賈賤業,要是被人拿住了痛腳攻訐,張公謹也沒辦法在禦史大夫面前巋然不動。

就是皇族子女,府邸有家奴從事商賈之事,也是個要緊事體。如果民不舉,那就官不究。官不究,那麽外朝也吵不起來。但要是有人舉報,那就沒辦法了,政治正確嘛。

“操之,三州木料倉,老夫也是知道的。北地多有松柏,老夫有一舊友,歸隱山林多年。彼處山間,櫧樹成林,郁郁蔥蔥,高者有十丈,上等木材也。”

櫧樹是個好東西,做龍骨也沒問題,而且加工起來方便,韌性強度都是可圈可點。雖說比紅木肯定不好比,但因為北地平原人家,屋後房前,多有櫧樹生長,木材數量還是很可觀的。

“既是櫧樹,多多益善,蕭公自去同友人分說。吾這邊價錢,好說的。”

“半尺粗細,值當幾何?”

張德算了算,道,“倘若不算人工,只算木料,半尺粗細的櫧樹,四貫。”

蕭二公子眼睛一亮,沉吟了一會兒,拱拱手道:“大郎少待,老夫去一趟縣衙。”

言罷,蕭鏗竟然就直接起身走了。

老張一個人在那裏風中淩亂,說好的崔弘道呢?!

然後一群仆役圍觀他一個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極為尷尬。有心去找薛書記,然而薛書記正琢磨寫一封改良預備役的計劃書。有心坐下來吃吃喝喝,可又覺得實在是像個傻叉。

沒辦法,輕咳一聲,張德起來隨處走走。

這邊倒也不是蕭鏗的老宅,是個招待的別院,有山有水有院子。最近因為成天勾搭在一起搞倒買倒賣,連帶著蘭陵縣公家的公子也不是很注意禮節,真是讓人失望。

吱呀。

書房房門打開之後,薛大鼎探出個腦袋沖張德喊道:“操之,若是崔二來了,爾等且先去飲酒,老夫還要細細琢磨一番。”

嘭!

老薛把房門又關上,根本沒有管張德呆若木雞的表情。

哎喲臥槽,老子這是過來幹什麽的?

被人放置play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無奈之下,張德拎著一桶幹果,邊走邊吃,吃了又把果殼塞錦囊裏。

走走吃吃,感覺還是不錯的。一把椒鹽味道的阿月渾子,就這麽在園子裏走走看看,倒也愜意。

“媽的,怪不得阿奴這麽喜歡兜裏揣一堆零食,實在是太爽了。”

老張吃的正歡,往石墩上一坐,看著池塘裏魚兒打滾。這光景,早已春光明媚白條浮遊,若是能一網下去,這些白條魚兒紅燒一番,那滋味,當真是美妙非常。雖然這魚兒刺多,卻是極為好吃,江南尋常人家,若是沒甚好菜佐酒,弄上十幾尾,便是愜意。

心中琢磨著怎麽吃白條的老張,剝著開口的核桃,突然愣了一下:“臥槽,老子離開江陰的時候是十歲,現在十六了,結果一次也沒有回去過。”

歸屬感這個問題,實在是很難解釋。

兩個弟弟倒也懂事,跟在虞昶身邊,也不會有人欺負。家中族老又不好名利,只求個安穩,也鬧不出什麽兄弟反目的戲碼來。

能在長安不愁用度吃喝,族人的支持,著實沒話講。坦叔往來兩地,族老們也從來沒有過問張德在京中的花銷。前後支出去的絹布絲綢銅錢,規模極為龐大。

“夏至的時候,就回去一趟吧。”

數年不歸,並非什麽稀奇的事情。許多人出去做官,十幾年不貴的都有。武德元年出來做官的人,到貞觀五年都沒回家一趟的,比比皆是。

探親假是有的,但真正願意用的,不多。兢兢業業堅守崗位,也是德操的一個重要標準。

“唉……”

悵然若失地一嘆,連開心果都覺得不好吃了。

噠!

一聲脆響,有人腳踩了鵝卵石,老張扭頭看是誰,卻見三個小娘,一人一根又粗又硬的棒子,朝著腦袋上就砸了過來。

臥槽!

老張嚇了個激靈,一桶幹果直接朝天扔了出去,然後天女散花一樣,無數的阿月渾子核桃都落下來,噼裏啪啦散了一地。

三根木棒咣當砸石墩上,老張跳起來跑出去兩丈,連忙喊道:“三位娘子,這是作甚?!我乃張德,莫要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