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風(第2/2頁)

所以,張德希望給自己的船隊,至少能弄一個官面上的身份。當然虞世南陸德明已經開始運作此事,張公謹大概知道點,但在河南道使不上力。

見張德還在思索,薛大鼎也沒有打擾他,反而有滋有味地吃了一爵老酒,品味了一只燒鵝腿,然後才問蕭鏗:“崔司馬怎麽還沒到?”

“沐浴。”

蕭鏗笑了笑,“崔氏多來如此。”

蕭二公子揶揄崔弘道的同時,也在觀察張德,他剛才也是聽到了薛大鼎的話,當下知道張德肯定在琢磨登州的事情。

之前海貿能賺多少,蕭鏗其實也沒個概念,等到一船船的新羅婢上岸,又一船船的糧食入河北,蕭二公子才知道,這海貿簡直就是逆天暴利。

可惜蕭鏗手頭有的船不多,像樣一點的,還被張德拿了個一倍溢價買了去。不僅如此,連船工打包木料,一股腦兒弄去了蘇州。

回過神來的時候,蕭鏗郁悶的同時,也是興奮無比。張操之的散財童子名頭,至少還是比真金還要真。

“大郎,汝既為張家麒麟兒,今日為崔司馬接風,定要一展風采。崔司馬之女,才名廣播徐州。若能唱和一番,定能令崔司馬滿意而歸。”

蕭鏗這般說著,心中卻是暗道:這少年素來得勢,如今雖說定親,卻也不算什麽,崔玨是個璧人,若能成了爾等好事,既送了人情,又能讓這喜好幼女之人,莫要惦記老夫的一雙女兒。

老張一聽,特麽這不是害人嗎?剛才因為“床前明月光”,已經徹底得罪到死了。鬼知道崔玨的閨中小字特麽居然是“明月”,好好的一句思鄉詩,結果跟淫詩差不多。床前明月光,床前那個小字明月的崔氏女,怎麽個光法,那是技術層面的討論。

擠出一個笑臉,張德沖蕭鏗道:“蕭公謬贊,德素來浪蕩,才學鄙陋。家師早有點評,言‘朽木不可雕也’。德無才已是愧對家師,若是再無自知之明,只怕是有辱師門太甚。不敢獻醜,不敢獻醜啊。”

他這般說著,本來就是真心話。結果蕭鏗心中暗道:是哩,倒是忘了,此獠竟然是陸德明的關門弟子。若是勾了崔氏女,再同徐家女郎和離,亦是天作之合。

蕭二公子於是面帶微笑:“大郎自謙太過,京中少年,但有才學者,皆言不如大郎。堂堂縱橫河北的玉麒麟,若是連應和女郎詩文也不敢,豈不是有損名聲?”

然後蕭鏗語重心長地勸說道:“此番若能交結崔司馬,不拘是徐州之人,便是萊州登州,亦是說得上話。”

嗯?!

張德一愣:崔弘道還認識萊州登州的人?這人脈有點廣啊。

見張德意動,蕭鏗更是再添一把火:“若論桑麻田畝,河北不值一哂,然則崔司馬在徐州,頗有族人經營。大郎若要購地種桑,還需溝通啊。”

聽到這裏,張德頓時有了計較,正要說話,卻見外面護衛進來喊道:“東翁,崔司馬到了。”

“噢?老夫這就去迎接。”

薛大鼎也是扔了燒鵝腿,拿了絲巾擦了擦嘴,起身和張德一起出去迎接。

遠遠地,馬車緩緩靠近,馬是白馬,竟無一色雜毛。雙輪馬車緩緩前進,敞篷的車廂內,美髯隨風而動的一個俊逸士人閉目正坐,面帶微笑。

只說這賣相,便是甩開蕭鏗三條街,當真是名門的氣度,世家的品質。

便是老張在長安見慣了各種帥哥,這時候也不得不承認,崔弘道光靠這身皮囊,在長安吃飯就可以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