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又是坑(第2/2頁)

老張這麽努力,房玄齡當然很高興了,但是老房也是有想法的,正如他的老板李世民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汝欲接手兵部器物,倒也不是不可以。兩漢亦有成法,只是……老夫有一問,汝之營造之法,他人若是習得,當如何?”

“必有折扣。”

張德當然知道房玄齡想說什麽,頓了頓,然後道,“不過,德一人之力甚小,來日總要擴建工坊。只是這場地,著實沒有著落,且相熟夥伴,知此道者甚少。如遺愛兄這般喜好器物之同志,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

“……”

太刻意了!太明顯了!太直接了!

房玄齡有點尷尬,低聲道:“去歲盧氏受損,陛下大獲全勝。操之也是知道的,老夫那……”

“房相!”

張德突然提高了聲音,打斷了房玄齡繼續要說下去的話,擡頭看著尚書左仆射,“德與範陽盧文淵,亦是君子之交。然則德若非欲其亡,便不可令盧氏入吾事業。”

這一點,張德是很清醒的。房玄齡其實也很清醒,但是房玄齡只是想要看看,張德是不是有那麽清醒,如果不清醒,隨手埋個坑就是了。

待哪天皇帝要一把火燒了盧氏,房喬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最多回去安慰一下老婆。地方望族,垮一個是一個,於房謀杜斷這種位置的人而言,他們固然也是地方望族出身,卻是比不得五姓七望。

只有前浪死了,後浪才有機會。作為新貴,作為封建帝國構建和諧社會的舵手之一,房喬是歷史的局限性也罷,是眼光的短淺也好,若是五百年後房氏亦如當今崔氏,他便是功在千秋,於房氏而言。

至於張德,李董臨死之前一巴掌連帶著五姓七望一起拍死,那是他命不好……

跟四大天王打交道,果然不能當真啊。老魔頭難對付,李靖難對付,房謀杜斷也各有招式,長孫無忌更不用說了。

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總之,房玄齡一番話,表面上是對老婆家裏損失的痛心,想要找點補償。這是尚書左仆射對妻子忠貞不渝愛情的見證,堪稱典範啊。

然而老張要是被感動了,他這條工科狗,一定會在貞觀年提前報銷。他可以有理由相信,固然和盧氏聯手經營煤鋼工業體很爽,但煤鋼工業體一定會涉及到兵部所需,說的高大上點,涉及到國防安全所需的武器裝備。

老張的死法一定會很特別。

媽的,老子是想做大唐帝國主義的“成洛馬”或者“沈霍伊”不假,可不代表老子是傻逼自尋死路啊。

坑,太特麽坑了。

老房見張德沒有撈錢撈壞了腦子,呷了一口雀舌,然後淡然道:“老夫此來河北,總計不能一事無成。”

言外之意也很簡單,薛大鼎鄭穗本這樣的好官,你幫了也就是幫了,劉弘基這樣的人形垃圾,簡直就是最好的功績材料,你卻也幫了,幾個意思?

張德自然是知道的,連忙道:“德雖喜好奇技淫巧,專於商賈賤業,卻也頗有一顆忠君愛民之心。吾觀河北道諸地,頗有特產,若是經營得當,百姓必定安居樂業。對陛下,對朝廷,對房相,對河北道諸地幹才,皆乃福音也。”

然後老張就拿出一個小冊子,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洺州葡萄種植考。

“程名振與汝有舊?”

房玄齡挑了挑,葡萄酒是可以直接釀造的,迂回起來簡直不要太輕松。京中現在葡萄酒的價格,已經超過了三勒湯。究其原因,是因為西突厥和夷男殘黨,都在西域亂戰,而且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勢力,糅雜在了一起,居然鬧到波斯東北,簡直是爛賬一筆。

然後三勒湯大多都是從馮盎的地盤,也就是廣州上岸,葡萄酒則是從絲路來的更多,兩相比較,斷頓的葡萄酒直接貴成狗,也不知道這是該李思摩這只大號幺蛾子背鍋,還是老張這只流竄在貞觀年間的小蝴蝶抗一下……

但不管怎麽說,房玄齡看到這本《洺州葡萄種植考》,心中也是有計較。

“德素來敬仰程公,奈何未曾一見,此來易州,正是托劉公關照,牽線搭橋一二。”

老房笑了笑,將本子扔案幾上:“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