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非凡品質

“今年入冬,河套再開幾家煤球廠,之前社中擬定的各家,要提前跟市署作備。長安令那裏,還要打點一下。如今兩市鋪面關行,已經破了五萬,塞不下了。”

比隋朝更快速的交流方式,帶來的是更快速的交易方式。東市如今還是戰國紛爭的局面,豪門牢牢地掌握著重要的鋪面和重要的物資貨源。西市則是頗有一種周天子的感覺,不管西市白手套胡商們如何靠山雄厚,西市的玩法就是在“忠義社”的桌面上,那西市飛票作為交易憑證。

當然了,西市飛票已經逐漸過度到了華潤體系的憑票。

西市匯兌業的興起,也讓一些見過世面的長安地區土老財,把窖藏的銀冬瓜從地裏挖了出來。連一項豪奢的趙郡李氏,也拆了一座“沒奈何”,融了做底。

並非沒有人想到要吃息放貸,實在是市面上的貴金屬少的可憐,而話語權又在“忠義社”這個奇葩的組織中。更加讓人蛋疼的是,即便想要攻擊“忠義社”,但不管是政治上還是經濟上,都沒地方下嘴,下嘴就是牙斷流血。

“哥哥,現在做煤球的不少,只怕分薄利潤。”

“不會。”

張德搖搖頭,“城東那些煤球戶,做工很是不妥,水煤泥比例不對。最重要的一點,他們的煤球生煙。”

含硫煤不少,像程知節有門路搞到露天煤礦的,甚至從黔中挖了煤運過來。可實際上,就算是一千五百年後,黔中的交通運輸都是老大難。於是一石生煤到了長安,比蘇絲還要貴。這也就罷了,煤質還不好,嗆人無比。

當初找到西河套地區,張德不是沒有想法的,西河套的無煙煤很出名,而且儲量大。在發展出工業級蒸汽機之前,挖一千年都挖不完。當然了,如果有了工業級蒸汽機,可能一百年就挖空了。

對如今的張德而言,開元通寶還是金銀財寶,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平緩地從理財過度到了斂財的階段,前期的布局,可以輕松地掠奪驚人的財富。甚至可以這麽說,如果他給王萬歲下達一個命令,要劫掠扶桑本島諸國,那麽一個月就能掠奪到相當於貞觀八年全年朝廷財政收入的硬通貨。

含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金銀金屬塊,可以隨時從東海運送到本土。

這些金銀錠拿到長安,長安的冶煉技術,可以略上浮一些成本提煉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以長孫皇後的某套首飾為例,純金含量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很驚人是不是?可惜這不是張德的功勞,是漢朝就有的技術儲備,只是過了七八百年,依然沒什麽質的飛躍。

“今年大河工坊贖回自由身的小計一千四百三十又六,多是留在河西。”李奉誡拿了一套花名冊給他,張德沒看,隨手放在案幾上,道,“就依舊年謀劃,說通幾人,送去涼州。”

張德的心腹很少,李奉誡是其中之一。李奉誡相較於張德,比張德在江陰的幾個弟弟還重要。他的親兄弟,也就是死鬼老爹張公義的其他兒子,受教育的老師是虞昶,注定他兄弟和他不是一條路。

更何況,虞世南家族投資他,正如他投資虞世南家族是一樣的。江南士族需要北地實權家族支持,沒死的張公謹就是其中之一。而張德,則是需要在江南減少掣肘,將來的一些事情,一定會沖擊到這些豪門世家。

講的直白點,如果說現在和張德一起在推動“貿易”和“新技術”的江南世家和貞觀新貴是進步人士,那麽五姓七望和個別南方豪門,就是頑固的反動派。但進步人士和反動派不是一貫的,而是不斷在變換的。

當張德的偷雞摸狗發展到了順手牽羊乃至殺牛宰豬,貞觀五年到八年的這些進步人士,同樣會變成頑固的反動派,並且實力更強勁,數量更龐大,威脅更恐怖。

但這不重要,作為一條工科狗,而且還是穿越的工科狗。如果只是混吃等死或者發展技術給封建帝國的輝煌添磚加瓦,那不如上了李麗志做駙馬好了。

一條合格或者不合格的工科狗,一定會為了活塞運動乃至“小霸王”學習機,去把那些妨礙自己開車和玩遊戲的反動派幹死。

大唐這個公司哪怕倒閉,也只是正常的歷史車輪滾滾向前。

歷史的車輪都碾死多少個王朝了,還差這個?

“哥哥,如今人手著實太少了些。去年還好,今年,光薛滄州那裏,就借調了百幾十人賬房。王太史準備在河北開個學館,薛滄州如今升遷在際,念及滄州情誼,已經同意了。”

算學在貞觀年,也是正經學問,宰相們要過關的就是理財。武德年的幾個宰相,哪怕是裴寂,也是理財好手。

不過也是,如果不是理財好手,怎麽會收錢收的這麽有藝術氣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