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感覺身體被掏空

風雪驟增的辰光,定襄都督府都督鄒國公張公謹,抵京了。

“操之,可有熱食?我冷的厲害。”

張大象一臉疲憊,站風雪裏面等著爹回家,著實不那麽好受。當然了,孝道必須得到位,否則明天就有人嘲諷張公謹,會影響張叔叔的升遷調任。

總之,幹部和群眾的道德火線是不一樣的。比如生孩子,一千五百年後,群眾生多生少,那是和計生辦生死搏殺的小型戰鬥;幹部生多生少,那是在撕開組織天條,俗稱逆天……

唐朝其實也是一樣的,因為老董事長“被宅男”,所以就更加敏感一些。李董的兒子們,他們的親王府幕僚們,往往告黑狀都只挑有違孝道這個殺傷力最強的點。至於兄弟有愛什麽的,那都是排第二位。

殺哥宰弟且為樂的李董除開做惡夢,可以說是毫無壓力。

上行下效,領導有什麽樣的道德需求,那麽作為下屬,當然就有什麽樣的道德展示。

總之,長安人民群眾都很清楚,孝順好啊,不孝順的做官都不是好官。

自古以來的政治正確,特別溜。

“大兄……”

老張斜了他一眼。

張大象頓時悻悻然地縮了縮腦袋:“我就是隨口說說,隨口說說……”

這光景你特麽敢吃熱食?找死不成?老百姓可都時不時地圍觀呢。老百姓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政敵好不好?張叔叔的潛在對手可不少!

再說了,還有溫彥博這個老不死的,一向看張氏雄性動物不順眼。

別人告刁狀,頂多就是自辯一下。溫大臨這畜生,要是一張嘴就來個“XX余孽”,豈不是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

一看張大象那剛從平康坊撈出來的身子骨,老張只能感慨萬千:身體被掏空的好厲害啊。

自從和薛仁貴一起玩耍之後,張大象就成了老司機,不停地在二代圈子發車。這兩年十次平康坊海天盛筵,有五次是張大象組織的。

由內而外的土豪,由內而外的任性。

張德有一次去平康坊找張大象拿私章蓋章,結果發現他榻上居然還有個黑人少女,這特麽太會玩了!

“大兄,披我這件大氅吧。熊皮的,保暖。”

說罷,張德將身上的熊皮大氅脫了下來,給張大象蓋了過去。這時候如果有記者的話,一定會拍照,然而報道兄友弟恭的畫面,起碼中央宣傳單位能給三十二個贊。

“呵……”

打了個呵欠的張大素瞄了一眼大哥,然後才搓著手,問張德:“哥哥,能不能幫個忙?”

“甚事?”

“我想進鴻臚寺。”

“過年之後,我找伯舒兄幫你說項。”

“多謝哥哥。”

張大素以前很向往去平康坊浪,後來看到自己的大哥成天和薛仁貴兩個人玩到吐累到癱,他也就放棄了這種糜爛的生活方式。

當然其實也談不上多糜爛,哪怕是張大象,也就是喝喝酒聊聊天,然後假裝自己在撩妹。實在是物質文明建設跟不上精神文明需求導致的空虛,否則也不會那麽多文化人沒事幹就吟詩。

你要是有一台小霸王學習機,青少年還學個屁的詩啊,當然是努力過魂鬥羅水下八關啦。

“對了哥哥,最好能去南方。”

張大素談不上勤勉,不過也不算懈怠,行事作風比較保守,但也是有點想法的,硬要說的話,就是悶騷。

和張大象不同,他的圈子和張德是重疊的,而這個圈子中的抗鼎人物,顯然是張德,連長孫沖也從前幾年能分庭抗禮變成了二龍頭。“忠義社”這個平台中,核心骨幹甚至對外圍有著本能的排斥,準入門檻卡的很死。

外圍中還能有商賈,但核心骨幹,那是絕對可以查祖上三代的,一個商賈之流都沒有。

“瘴痢之地,怎麽想去的?”

“也不須太遠,最好就是江西就行了。我也不想去嶺南。”張大素情不自禁地縮了縮頭,像是做錯了一樣,實際他年歲和張德相仿,只是行事差了太多。

有些事情,張大素也是知道的,於是張德靠近了一些。此時外人看去,不外是張氏子弟份外的親近。弟弟將保暖大氅讓給了“體弱”的兄長,然後兩個弟弟再互相靠近了取暖……

“是想去漢陽?”

“都可以吧。”

張大素點點頭,“冉實找過我。”

“冉實?冉茂實?”張德問了一句。

冉實就是冉仁才的兒子,因為出身原因,很有可能是通過皇帝的賞賜,給個科舉的頭銜。不過很顯然冉氏的想法不一樣,冉仁才拿出蜀錦的江東出口權,來和張德交易,其中一項就包括了讓兒子走正經科舉道路。

相較於皇帝賞賜,這種實打實自己考上名牌大學的,絕對不一樣。至少這樣的科舉道路,會讓同年的同學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