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玩數學的真厲害

渭水的桃花開了一遍,遼東的王孝通老爺子就專門派了一封急件過來。問題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石城鋼鐵廠的新制高爐炸了。

貝瑟曼式高爐炸一個不算什麽,這是張德早就擔心同時又期待的一件事情。只要王孝通和王學子弟沒死,死幾個契丹奴工不算什麽。

問題在於,人命填進去不能白填,得讓人思考為什麽高爐會炸。

《緝古算經》的作者根據他幾年來的觀察,跟張德信中如是說道:“吾觀三號新爐久矣,其石炭精料鐵料與一號二號舊爐規制略有變更。石炭皆乃本地煉焦所出,唯鐵料來源有所不同。舊制用料乃幽冀遼地鐵礦,大賀窟哥所運物料,螢石甚少。然則三號新爐,乃齊魯舊時鐵器之所產,礦藏螢石……”

抖了抖信封,老張把信紙拍在桌子上,然後手掌拍了拍,感慨萬千。

實際上,王孝通老爺子沒搞怪,他還用數據表說話。羅列了幽冀本土鐵礦的礦石鐵釘產出率和登萊山東所產的對比,同時對鐵料來源進行了分檢,建立了初級档案。

講真的,老張兩輩子下來,從來都認賬的一件事情就是:玩數學的就特麽沒一個是浪得虛名的。

工科狗的佩服等級序列,大約就是數學家—物理學家——工科狗。

“萬古什麽都會變,就只有數學是不會變的,也只有數學是不會騙人的。”

張德有些感慨地自言自語,然後連忙去了書房,路過偏廂,喚了一聲,“三娘,過來幫我磨墨。”

“是,這就來。”

將手中的針線放下,盤籃中放著些許衣衫布頭,顯然是忙著精細的活兒。白潔是個精巧手兒的女子,和鄭琬豪放派不同,她這種一千五百年後的典型性心機婊,在唐朝非常吃得開。

唯一可惜的是,這女人砸鍋在了張操之手中,這輩子沒可能扶正。

原本白潔還想著想要靠姿色靠氣質說話,然而她並不知道無聊了幹幹她的梁豐縣男其實早特麽外面有了人,還生了個兒子。

可以說,心機婊如果知道張德這麽“無動於衷”的原因,恐怕也只會吐槽張德張操之是個心機boy。

她雖然一向以溫柔如水的姿態示人,但張德吩咐的事情,從未見手腳慢過。

片刻,鋪好了宣紙的白潔見張德已經奮筆疾書,她眉眼瞄了一下張德寫的東西,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每個字她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她完全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麽狗屁玩意兒。

當然,還有不認識的……但那不重要,全大唐也沒幾個人認識,除了工科狗的學生還有王學子弟。

王孝通老爺子知道煉焦的好處,但不知道焦煤為什麽就比木頭強。老張沒跟他扯熱力學或者能量,而是給老爺子引入了一個概念——溫度。

於是,貞觀九年渭水桃花開的那天,《緝古算經》的作者,給一個標準大氣壓下水的固液混合態溫度定義為零度。

然後老爺子想了想,有加了一筆:水燒開了就特麽的一百度算逑了。

至於什麽鐵礦石分檢工作,鐵礦石中的有效成分,鐵礦石的顏色分類,這都是細枝末節……反正不管怎麽搞,新式高爐還是要炸個幾回的。

當然了,寫完了之後,張德手有點酸,裝好信封之後,便讓人趕緊發往石城鋼鐵廠。

“阿郎可是有些乏了?”

白潔眨眨眼,略有俏皮地看著半閉眼睛的張德。典型性心機婊眼睛是會說話的,並且說的都是情話。簡而言之,她們的眼神會勾人……

老張本來還說有點乏力,再加上這陣子在鄭琬身上累斷了腰,每天還要打卡上班給李董處理技術性難題。

可一看三娘子溫潤如水,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頓時心頭浮起一團躁動焰火。只想把這菡萏嬌花一瓣一瓣地剝扯幹凈。

周敦頤說“亭亭玉立不蔓不枝”,又說“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可俗不可耐的張德覺得老周的話不科學,正常的小夥子,難道不都是只想“褻玩”一番拍拍屁股走人嗎?

貴族風範,妥妥的。

春桃迎風含萼封苞,汁水豐滿的妙齡女郎,略加打扮,便有香噴噴的荷爾蒙往公狗的腦子裏下達交配指令。

更遑論這女子不僅是飽滿多汁,更是窈窕淑女。羅裳褪去,綿軟如綢緞也似的雪白身子,就這麽任由壯男擺放在案桌上。

嘩啦!

邪火上來,哪裏壓得住,張德解了腰帶,將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掃了個幹凈。白潔嚇了一跳,約莫是天氣還帶著涼意,張德一個箭步,雙手扶著書房門,探頭左右叫道:“吾有要事,莫來聒噪!”

咣!

房門狠狠地關上,這才消了春末涼風,多了屋內暖意。

“阿郎……”

也不知怎地,白潔見張德如虎如狼,便更是來了情趣,似那不知死活的兔兒,偏來勾的豺狼虎豹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