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正當紅

永興象機1.1版本出來之後,沒等老張琢磨怎麽推廣,就有一票武漢錄事司的同僚,屁顛屁顛跑了一趟長安,跟他們的老板長孫無忌匯報工作。

“噢?這永興象機老夫是見過的,龐大無比,不是只能在煤礦用麽?”

“令公,這新制象機,比老款要小上一些,力道則是要大上一些。雖說也是用煤,可用在‘圍圩造田’,甚是好用。尤其如今樊港鎮也能進出船只,運煤也省力。武昌縣那邊能增不少田地。”

“擬個章程上來,老夫須上稟陛下,還要和馬賓王相商。”

“下走明白。”

一票錄事司的小夥伴,於是就愉快地去了。

至於在武漢的老張,還在琢磨著,這往復式蒸汽機,還是得讓朝廷背起這個鍋。畢竟錄事司的牲口們也是腦洞大開,不是說“圍圩造田”排淤排水不方便嗎?不是說永興煤礦用的象機可以抽水嗎?抽哪兒的水不是抽?

你說是吧,梁豐縣子。

開腦洞不是錄事司同僚們的專利,自從看到玻璃制的斯特林發動機能帶著木船模型跑的飛快,漢陽造船廠和江夏造船廠的船工們,也在琢磨,哪天是不是弄台機子上去,然後跑的比誰都快。

給錄事司官僚解釋永興象機的人是原先軍器監和工部司的同僚,早先跑到鄂州跟流放似的,結果長孫無忌一上台,風水輪流轉,平地升官半級也是沒誰。

又回到長安時,這位老哥心潮澎湃,正要詩興大發,卻聽車把式在前頭眉飛色舞地說道:“客人打南邊過來吧?嘿!要是求財求功名,客人真是來對了時候!”

“此話怎說?”

“你們外地人,不知道京城這邊行情。不是俺吹噓,這京城一百零八坊,就沒有俺不知道的消息。這光景,前頭且末都尉打下五國,客人聽說過麽?”

“知道,知道這回事。”

“嘿,那客人可知道,眼下朝廷新設磧南都督府,還有個新政?”

“甚麽新政?怎地在外面客舍不見有消息?邸報也未曾說啊。”

“那是自然,外間郊縣豈能曉得這等幹系?俺長住天子腳下,和外邊可是不同。跟客人你說,眼下磧南都督府這新政,著實了得,若非俺那兒子是個夯貨,不然怎地也要讀個書甚麽的。”

“還未請教甚麽新政……哦,這是某一點心意,勞煩老哥。”

說著,很是熟練地從懷裏摸出二十枚開元通寶。車把式眼睛一亮,比坐車的還要熟練,唰的一下,就見二十枚銅錢就從人手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若非眼見著,差點以為這錢是憑空消失的。

“俺跟客人講,客人莫要外傳。”

“省得。”

“俺聽勝業坊的兄弟說,這新政有個名字,叫做……叫做《磧南都督府辟除令》,凡在磧南都督府內人士,不拘外來的本地的,只要有磧南都督府諸州縣軍寨官長保舉,就能在磧南都督府治下做官。”

“啊?!真的假的?這不是魏晉……噢,那別處的呢?”

“只有磧南都督府有,伊州、瓜州也是沒有的。聽俺兄弟說,眼下喬都督正是當紅,六部各司不知道多少人拜見,可比中書令府邸還要熱鬧。”

“這必須如此啊。有人保舉就能做官,豈不是比科舉要便當?想那大理寺卿,做了狀頭,也是熬了多少年,更有多少人支持,才有今日之功。”

“俺還聽說,除了喬都督,見別家也是行的。且本錢要少的多……”

“噢?”

本來回京目的是陳述項目內容,可眼下哪兒管得了那麽多,鄂州那地方雖然蒸蒸日上,可欠賬一千不如現錢八百啊。這要是逮著個機會,跑去磧南都督府那鬼地方熬一熬,總也不必鄂州還難熬吧?

圖倫磧那大沙漠,好歹沒吸血的螞蟥,一丈的鱷魚,會飛的蟑螂等等“珍獸”吧。再說了,眼下既然設了督府,肯定是用人之際,只要是人才,還怕沒前程?

從鄂州來的時候,早就聽說不少青少年為了效仿“程都尉”,那是滿腔熱血立馬就要噴突厥人一臉。既然這些夯貨都敢拼,自己好歹是有門第的人家,怎地還不如?

不過正所謂消息得快狠準,作為一個老江湖,鄂州來客頓時一咬牙,從懷裏又摸出三十枚銅錢。

他此行帶了錢囊,銅錢嘩啦啦的響,除了銅錢,剩下的銀元,都藏在腳底板裏,別人也不知道。

車把式耳朵靈光,只聽到銅錢的聲響,只聞到銅錢的氣味,以為這鄂州土鱉也就這點行情,便撇嘴摸走三十枚開元通寶,然後壓低了聲音道:“俺在左領軍衛也有兄弟當差,俺聽一個兄弟說的,說是若去懷德坊,尋盧國公夫人,便有個前往磧南州的門路。”

“盧國公?”

“磧南都尉的父親大人啊。”

“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