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早已注定

以左右屯營為根基,擴充為“萬騎”之後,貞觀皇帝中旨新設“北衙禁軍”,乃是舊制“羽林軍”。

整個編制都相當的特殊,和十二衛以及外地府兵不同,“羽林軍”是有正經軍餉的,有皇銀內帑支付。但實際開支上,打了個馬虎眼,用的是厘金衙門上繳的厘金。也就是說,皇帝是拿運河以及洛水地區的“商稅”,養了自己的私軍。

不過這年頭,別說“房謀杜斷”了,長孫無忌這個大舅哥,在李皇帝面前,也不過是個橡皮圖章,就忙著點頭,啥也不會幹。

至於十二衛也好十六衛也罷,由得外朝折騰,這是兵部民部的差事,是典型的“國家軍隊”。

因十二衛從一開始就帶有守備中央的任務,所以還是給了個“南衙禁軍”的待遇,編制上來說,肯定是中央軍待遇,然而正經的軍餉,半個銅子都不給。

想要啊,求朕啊。

李董就是這麽的任性……

這十幾年以來,經過幾次扳手腕,洛陽又被洗版三次,總算讓整個洛陽城,再也沒有根深蒂固的坐地戶來裝逼。

當李董通過京洛板軌抵達洛陽的時候,他就是最大,他就是唯一。不拘是儒釋道還是西方景教還是甚麽教,統統都要拜服。

五姓七望前面幾百年在洛陽的深耕,隨著一波帶走,再也沒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更要命的是,李董此刻是開了無敵的“天神下凡”,簡直和bug一樣,讓所有的對手只能認慫。

“這造紙監怎麽還專門辟了個衙署出來?”

吏部、禮部的人都在糾結,“造紙監”是個什麽差事,有什麽章程,去問杜如晦,杜總統也不知道啊。

這事兒就特麽是皇帝一個人折騰的。

然後沒過多久,官方欽定的《洛陽日報》,就成立了。由“造紙監”管理,上來就是對一幫“亂黨”狂噴,當然著也沒什麽,正常,見得多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跑去《洛陽日報》檢校“報紙令”的那位,在貞觀十六年的五月,狠狠地給他老家幹了一炮。

他老家是博陵崔氏,“報紙令”姓崔,名慎,字季修。年初的時候,他把自己的親爹崔綜和兒子崔曄送到了武漢,托付給了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張德張先生。

“崔長安何必如此,季修兄與我非尋常友朋。德承蒙托付,必不負季修兄。”

老張恭恭敬敬地將崔綜迎到了漢陽的住處,馬車上,三歲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張德:“那個猴子的能給我麽?”

玩耍的面具,在住處掛了不少,多是張滄不玩了的,張沔和張滄不同,不愛玩這個。

“你耶耶給你取了字?”

“猴子!”

崔曄興奮地晃了晃手中的面具,三歲的孩子,大抵上都是如此。

張德不以為意,對崔綜道:“此處乃是德舊年宅邸,也是久不住了。平日裏多是讓人打理一番,且先讓人再打掃一番,再入住吧。”

“張梁豐有心了。”

和崔慎不同,崔綜是畏懼張德的。崔慎唯一的念頭就是弄死博陵崔氏,為此,他什麽都肯幹。

後來進化到姓崔的都該死,那只能說:緣,妙不可言。

崔慎這次把老子兒子都送過來,可見在洛陽的形式,對他是大不利的。原先崔慎往來西域、隴右、關中,總理不少事情,但此時李皇帝和張德,突然有了一個一致性的目標,崔慎也不介意用“博陵崔氏”的名頭,加上“原胡蘇縣令”的資歷,來給人做一回刀筆吏。

“季修兄這次玩的有點大啊。”

年中作為江漢觀察使,張德是要去覲見一趟的,但眼下首都從長安變成了洛陽,很多事情都有極大的變化。

比如行政部門很多都還留在長安,並沒有遷移。諸如軍器監等等技術衙門,想要遷移,沒有個兩三年,想也別想。光長安本地的冶鐵作坊及煉焦作坊,就不是那麽好動的。

加上類似南山造紙廠和東關窯場這種營利性的部門,更是要小心翼翼,不能讓外人鉆了空子。

李皇帝布局遷都,前期做的事情多到嚇人。僅僅是興建洛陽宮,為籌措款項,挪用稅賦這種事情,雖然表面上沒做,但底下人為了奉承,做個假賬算什麽?至於和山東士族的較量,從圈地養羊開始,到清河崔氏支脈涉及“民變”,到杜如晦總統河南,一環扣一環,居高臨下,拿捏的相當到位。

期間雖然有大量的錯漏,可總體上來說,李皇帝和山東士族,已經不是此消彼長能形容的。

而是一面倒的優勢。

科舉的順利推進,伴隨著宣紙的大規模生產,伴隨著《五經正義》、《音訓正本》等等的出版印刷,智力資源上李皇帝不再捉襟見肘。

“行中書省”的試運行版本總統府,對很多杜天王的小弟們來說,這是自己跟的老大有了新的事業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