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簡單答復

“三郎,舊年科舉是遮了名字的,你能考中,可見才學深厚。馬賓王雖說跟著去了泰山,走之前還是留了一封書信,提及你的才華,甚是推崇。”

洛陽的瑯琊公主府內,李蔻打量著張公謹的三子,眉目間十分欣慰,和那個給太子長子做便宜先生的長子不同,這個張三郎自小名聲就是兄弟中最好的。

聰敏好學且先不提,只說德行,整個張氏,不管南北二宗,都是名列前茅。

“假母寬心,吾去江陰赴任,必不負兩位大人希冀,定當以哥哥為榜樣……”

不似某頭長兄,也不似某只二兄,更不似某條哥哥,張大安完美地繼承了張公謹的英俊帥氣,可以說哪怕沒有才華,他靠這張臉混飯,起碼是一生無憂。

“你能去江陰,也是多虧敬德兄,南下之前,記得去尉遲府上拜訪,當備厚禮。”

一旁美髯飄逸的張叔叔開了口,提點著自己的兒子。

“是,大人,我記下了。”

“若非操之尚在武漢,否則也要請他來京城相聚的。”

忽地,張公謹有些感慨,望著門庭外的空地,陡然提到了張德。這並沒有讓李蔻感覺意外,實際上張公謹能夠在洛陽有驚無險甚至穩如泰山,多少和張德還是有很深幹系的。

外朝幾次伸手荊楚,結果都只能去襄州,在鄂州沔州故地,甚至是黃州,都使不出半點力氣。

李蔻一直沒弄明白,為什麽長孫無忌會和張德混到一塊去,明明按照道理,兩邊應該是互不相幹的。

“本來也是打算先去武漢,再去江陰的。哥哥老家還有兩個兄弟,他偶有回轉,卻是很快就去而復返,若論起感情,反倒是和大人這裏更深厚一些。”

“他不是個重感情的……”張公謹想也沒想接了話頭,突然覺得不對,頓時輕咳一聲,在李蔻和張大安詫異的眼神中有些尷尬地繼續說道,“總歸是我們張氏,何必這般計較。”

張大安心說自己並沒有計較,反倒是老爹你有些計較,而且還是很計較……

不過張大安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別說老爹了,當年在長安城忠義社中,大部分人都覺得哥哥不是個重感情的。

因為他講義氣啊。

“三郎居然得了江陰縣令的缺?這可是上縣,怎會讓他去填補?”

老張收到了洛陽來的信,把信裏的內容大體上說了之後,崔玨頓時覺得奇怪,一邊幫銀楚哄張雲夢,一邊看向張德。

“馬周那老小子去泰山之前提了一嘴,加上三郎也是好本事,糊名卷子得中,可比那些行卷的含金量高多了。再一個,魏王那個心眼兒多的,也偷偷使了力。加上侯君集又做了家犬,還不是看誰勢頭大,給的好處多,就偏向誰?”

“吏部堂官怎麽這般沒骨氣的。”

“失而復得好吧?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官位。換誰來都是如此,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又是說得甚麽怪話,我怎麽不腰疼了?”

崔玨瞪了他一眼,屏風內側銀楚正給張遼換尿布,因為擦洗,費了好大功夫,聽到外面的談話,便也搭話道:“侯尚書幾年前還能硬氣,如今卻是硬不起來的……”

“你這話也就是說給我聽,要是傳出去,小心豳州佬來武漢尋我晦氣。”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崔娘子故事聽得多,又是個擅舞文弄墨的,瞬間就聽懂老張話裏有話。而老張也恬不知恥,只在那裏笑的猥瑣。

一愣神,銀楚也反應過來,卻也不羞惱,反而暢快一笑:“誰能說得清?說不定侯尚書還真就不能人道,如若不然,怎地也不見收攏姬妾,更不見添丁進口的?這侯氏如今撐門面的,還是侯文定啊。”

“嘿!銀楚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啊。”

老張也被突厥婆娘的話給唬住了,搞不好侯君集還真就失去了雄性功能也說不定。面對李董,一個萎了的人事部主管顯然毫無氣概可言啊。

“你們瘋了,堂堂江漢觀察使瀚海公主,竟在閨房中編排當朝吏部尚書是否還能人道,傳揚出去,還要不要臉面?”

隔間外,帶著張沔和張洛水進來的蕭姝面色緋紅,饒是機靈跳脫的妹妹蕭妍,這光景聽了老張和突厥母馬的瘋話,也不由得默不作聲,實在是不好意思摻合進去一起編排。

“休要再說這個,我卻有個疑惑,阿郎,皇帝把六部精幹帶走恁多,那洛陽現在是誰作主?”

“你問這個作甚?”

“只是好奇罷了,太子尚在,卻是在長安,跟個散人似的。皇帝莫非真要廢了儲君不成?”

“想恁多是何苦?廢不廢與我有甚麽幹系?”

老張一把接過銀楚手裏的張遼,正要逗弄,卻見這小子還是眼睛緊閉,半點動靜都沒有,居然換個尿布,又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