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要敢想

知道杜二郎能幹出多麽極品事情的時候,老張正累得半死帶人上大堤防汛,長江什麽都好,就是洪水一來猶如大軍過境。

作為府內長官,老張哪怕是怕得要死,也還是硬著頭皮上了大堤。上了大堤還特意面對波濤滾滾吟了首詩,套路麽,都是這樣的,要顯得長官智珠在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這換成顏師古那樣的老牌官僚,可去你媽的吧,上大堤?那是本官應該做的事情嗎?

誰叫老張為了小霸王學習機,手伸進帝國主義教育界的時候,得有點犧牲呢?人家孔祭酒帶頭教“忠義仁德”,精神境界高,社會思想強,《五年模擬三年高考》一通卷子做下來,立刻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老張想要偷雞摸狗,色相既然沒辦法犧牲,那就只能豁出去了。

你看為師這“肝膽”,夠不夠亮啊?

徒子徒孫一看,哎喲不錯哦,祖師爺從來都是“生死看淡,絕不逼逼”,很有先秦大家風範喲。

至於有點來頭的徒子徒孫,跟家裏面吹牛逼說“張老師他當時一看決堤,立刻擔了王屋和太行兩座大山過來……”,這可能就是對家宅有一種精神上的庇護作用。

萬一有求神拜佛的老太太,興許就給家裏的石敢當雕個張老師的形象。

帝國祥瑞,它必須得辟邪啊。

萬幸,老張十來年上大堤,都沒死成,最危險的時候,襄州方面表示放心吧,公安縣那幫窮逼又可以洗冷水澡了。

然後襄州的老爺們一開口,就把公安縣給淹了……

經過這麽些年的不懈努力,公安縣的百姓寧肯打工死在沔州,也不願意返鄉。實在是好些人家的祖墳都不知道在水裏泡了多少回,回去祭祖也只能沖著長江裏的白鰭豚發呆。

“哈哈哈哈……這個杜荷,真是坑爹啊。”

累得半死的老張爽快地笑了出來,杜荷幹的這破事,當真是抗洪搶險事業中的一抹靚麗點綴,太特麽溫暖人心了。

一口氣給親爹杜如晦欠兩家人情,就特麽一封手書,這操作簡直就是降智玩法,無腦流rush,不過rush的是自己親爹。

就杜荷這操作,杜如晦怕不是恨不得當年直接把他射墻上,至少還頗有“余韻”,省得現在到處消耗杜總統的“余威”。

“觀察,甚麽事體?怎地說到了杜二公子?”

抗洪大堤上,駐紮的人不少,除了幕僚佐官,還有各坊各工場的裏正、臨時裏正以及生產組組長。

大大小小的官吏白役,綿延大堤一二裏,堆積的抗洪材料多不勝數,僅僅是編織袋就準備了十幾萬只,隨時待命的民夫就有七千多,人吃馬嚼,不比打一場硬仗消耗的要少。

而且這是“戰利品”看不見的仗,跟老天纏鬥,誰敢保證萬無一失?

也就是武漢家大業大,對於洪峰的監視,沿江溯流都有觀察站,這年沿江修建的信號機,其中的一個作用,也是傳達洪澇災害的層級,然後給下遊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防汛搶險。

基本上沿江各大城市,之所以支持武漢到處修建信號機,也是因為自己也是受益者,一場洪災,稍有不慎,對官員來說,死人是小事,丟官才是大事。

襄州為毛動不動就讓公安縣的人去死?不還是因為死公安縣的不心疼,公安縣的官丟了不可惜麽?

官大一級壓死人,襄州那一撮,又何嘗只是大一級?直抵中央互通有無的不知道多少,歷經數朝的頂級人精這裏多的是。

“這個杜荷,他誆了叔父一封給江陰三郎的家書,然後跑去江都招搖撞騙,圈幾十個有錢沒門路的,說是要做個大項目。如今拿了錢,正準備往我這裏跑。”

“啊?這也行?”

“哈哈哈哈……”

老張笑的更加暢快,“這如何不行?宰相之子,哪有不行的?這廝如今手頭的現金,還真不好說有多少。少則幾十萬貫,多則幾百萬貫都未可知啊。”

帝國宰相的兒子,只要心夠大,想要弄集資的方式來吸籌,根本就是無上限的。就杜荷這樣,還算是講究的,真要是黑起心來,捐了錢走人就是。一幫無權無勢的商人,騙了就是騙了。

只是杜荷大概也是知曉,自己真要是做絕了,親爹杜如晦絕對不會放過他,杜如晦的名聲要是被弄臭,杜家還玩個蛋。

於是杜二郎倒也爽快,老子憑本事籌的款,怎麽可能就這樣還回去?這要是咬咬牙,真上個大項目,嘿,它不就錢真的變成自己的嗎?至於那幫蠢貨的錢,將來項目要是效益好,還了就是,效益不好……

做生意做投資,誰敢打包票說不賠的?

至於有人說杜二公子你當年是這麽說的啊。

杜荷當時就可以反駁:你有證據嗎?

熟歸熟,亂話說一樣告你誹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