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韓琦拜訪

韓琦一幫年輕的士子向守門的僧人討來筆墨,然後就來到外墻處準備題詩,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只聽有人高聲叫道:“快來看,這裏有柳七郎的筆墨!”

柳七郎也就是柳永,原名三變,後改為柳永,又因為行七,所以人稱柳七郎,他在這時已經初有名氣,雖然他屢試不第,但卻因為詞風清麗婉約,成為讀書中有名的才子,據說只要柳詞一出,眨眼間整個京城都會傳唱。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遊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這時有人也開始輕吟墻上柳永的詞,只不過韓琦聽了幾句卻開口打斷道:“眾位,咱們明年就要參加科舉了,現在讀這首《鶴沖天》是不是不太好?”

眾人聽到韓琦的話也都是立刻醒悟過來,原來這首《鶴沖天·黃金榜上》是柳永落第後寫的,詞中滿是落榜後的失意不滿和恃才傲物,雖然詞是好詞,但對他們這些要參加科舉的士子來說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稚圭兄,咱們都是聖人子弟,何須在意這些,我對柳七郎的這首詞就相當喜歡,等下一定要謄寫下來才是!”正在這時,只見剛才那個永叔兄再次站出來開口道,他也是個狂傲的性子,平時也頗有些持才傲物,所以他對柳永也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聽到這位永叔兄的話,韓琦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了解這個永叔兄的性子,在這種事上與他爭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反倒是其它人感覺有些不吉利,與永叔兄爭論了幾句,但卻被對方的口才駁的啞口無言。

既然發現了柳永的詞,於是其它人也開始仔細觀看墻上的其它詩詞,不時就能發現一些出自名家的詩詞,這也引得不少人紛紛吟誦起來。

“《青玉案·元夕》,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就在這時,終於有人發現了李璋留下的青玉案,隨著這個人的誦讀,也慢慢的吸引了周圍其它人的注意,畢竟這首詞的意境、用詞都遠超其它詞,哪怕是與柳七郎相比也不落下風,特別是最後那句“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更讓整首詞的意境達到一個巔峰,這讓所有人都默默無語,好半天都沒有從詞中的意境中走出來。

“好詞!好詞啊!這首元夕一出,恐怕日後再無上元詞能超出其右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忽然有人高聲叫道,而他的聲音也讓眾人紛紛醒悟過來,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討論著這首詞。

“本來還想寫首應景的詩詞在這裏,可是看到這首詞後,在下也實在沒臉獻拙了!”只見那個一向狂傲的永叔兄這時也忽然搖頭沮喪的道,他向來不服於人,但在看到這首詞卻是甘敗下風,值得一提的是,這位永叔兄雙姓歐陽,單名一個修字。

“咦,奇怪,這首詞明顯是剛寫上去的,應該就是今晚所寫,可是為何上面沒有署名?”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再次叫道,墻上的詩詞一般都會留下作者的名字,但唯獨這首詞卻沒有署名。

經過這個人的提醒,其它人也發現了這一點,當下也紛紛討論起來,畢竟這麽上乘的一首傳世之作,但卻沒有作者的名字,這可實在太奇怪了,畢竟作為讀書人都喜歡以詩詞揚名,而這明明是個揚名京城的好機會,但對方卻白白浪費了,不知道對方是遺漏了還是故意沒寫?

“這個字跡……”正在這時,只見一直沒有開口的韓琦卻忽然皺著眉頭道,剛才他雖然也為這首詞而傾倒,但他的注意力卻主要放在上面的字跡上,因為他感覺這個字跡十分眼熟,甚至隱約猜到了一個人,但卻有些不敢相信。

“詞是好詞,但字的確是差了些,仔細觀看還有些怪異,不過對方也許專精於詞,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擅長書法。”旁邊的歐陽修這時也開口道,他也注意到這首詞的筆跡有些怪,雖然對普通人來說也算不錯了,但與如此上乘的詞相比卻是差了些。

歐陽修的話也得到了其它人的贊同,不過韓琦卻知道他們誤會了自己,因為他之所以注意詞的筆跡,主要是因為他見過同樣的筆跡,這幾年他雖然不在京城,但與李璋也偶爾有書信往來,所以對李璋的字跡還是十分熟悉的,特別是李璋前世時有硬筆書法的底子,現在寫毛筆時也會不自覺的帶上幾分硬筆書法的影子,在大宋也算是獨一份了。

不過韓琦雖然猜測這首詞出自李璋之手,但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李璋雖然聰明絕頂,也懂得許多的奇怪的道理,但對詩詞卻好像沒什麽研究,所以他也不敢相信這首絕妙的上元詞會出自他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