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布局難變(第2/2頁)

即在北線,用堡壘換取更多的機動野戰兵力於別的方向,在諸侯聯軍攻破泗上堡壘之前,泗上義師先解決了楚國,得到淮河、大別山、桐柏山、襄陽、漢中一線,形成擁有淮北泗上的南北對峙局面。

唯有如此,墨家的主動進攻戰略才有可能實現:到時候襄陽南陽方向;泗水淮北方向,一共兩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利優勢,那麽天下局面也就穩定了。

現在六指提出了一個借守為攻、一舉解決中原問題的想法,適覺得在純軍事上的推斷是沒問題的,但只是墨家並沒有為此做好充足的準備,後續可能要出很多的問題。

有些東西,他也不便說,便鼓勵了六指幾句,說道:“參謀部的計劃還是穩妥的,倒不是說你的計劃風險很大,軍事上獲勝的可能極大,只要戰線一拖長,他們要麽繼續增兵要麽就只能被圍困殲滅。”

“只不過這不只是軍事上的事,施政上的人才準備,還是需要幾年時間的。拖久了不好,各國變法,於我不利;太快了也不好,準備不足,根基不穩。”

“天下天下,如今諸夏就是天下,外無兇惡之敵,還是穩紮穩打做足根基慢慢來的好。不過是趁機定中原,還是在力所能及有效統治之內獲取最大的利益,那主動權還是在我們手中的。”

“我和參謀部的人再說一下,再制定一個計劃,到時候再看。有備無患,況且戰局瞬息萬變,戰略參謀策劃之事,也只是個大略。不能沒有,那會手忙腳亂;卻也不能按部就班不知變通。”

六指點頭稱是,兩人便又談了些關於這一次碭山圍城戰的得失經驗之類。

……

適和六指在討論著萬一各國出兵要打成小勝的逼退、還是大勝的圍殲魏韓主力野戰兵團的時候,魏擊也和韓猷正式會面討論起瓜分鄭國的事。

碭山圍城戰的消息,給魏擊和韓猷極大的震撼,半月破城、平行壕戰術直到接近城墻傷亡不到五十的可怕戰果,徹底打消了魏擊出兵的想法。

野戰未必打得過,攻城的話墨家想攻哪裏就攻哪裏,只要墨家野戰獲勝一次,整個河東都要處在危險之中。

整個魏國,有誰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野戰擊敗墨家傷其筋骨?

似乎一個都沒有。

而魏國只要一次野戰失敗,缺乏戰略機動的野戰兵團,就憑墨家在碭山展示出的攻城能力,魏國任何一座城邑都不安全。

正如魏侯問公叔痤,如果墨家守碭山,會怎麽守?公叔痤回道,野戰擊敗攻城之敵,那就守住了。

面對這樣的壓力,魏擊心裏很清楚,公叔痤的全面戰略收縮、重組三晉同盟的構想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而想要達成,首先卻要對墨家痛斥,號召會盟,趁著楚國會盟不可能幹涉鄭國的時機,借助會盟的煙幕,和韓國一舉瓜分掉鄭國,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泗上已經咄咄逼人到這個程度了,楚國不可能和泗上真心結盟,這還是要感謝一下墨家幹涉宋國的。

韓猷和魏擊的會面,用的是宋國和墨家的幌子,可實際上談的卻是鄭國的事。

鄭國僅存的那些領土,已經在地圖上被小心翼翼、各有所圖、包藏禍心、爾虞我詐的分為了兩部分。

一部分將屬於魏、一部分將屬於韓,而雙方爭執的只不過是幾座城邑的歸屬權:韓國不想魏國把他當槍使用擋在前面,魏國不想韓國的幾塊飛地連在一起遏制魏國的咽喉。

雖然宋和墨家都是這次會盟的幌子,和爭執累了的時候,雙反還是忍不住談到了宋國和泗上的事。

韓國如今國勢不強,被後來的韓非子批評“不擅其法,不一其憲令”以術治國的申不害,此時還在鄭國沉醉於無憂無慮的童年。

曾經希望變革集權的嚴仲子,被公族、如今韓侯的二爺爺韓傀排擠走,原本歷史上聶政刺殺了韓傀,使得韓侯有機會收攏權力嘗試變法,但如今這個天下的故事中,聶政刺殺了秦君,韓傀並沒有遇刺,韓國公族的力量越發壯大,分權爭權之下,公族貴族是不可能支持集權的,他們的腦袋向來明白自己的屁股坐在什麽位置。

如今韓國的相國,依舊是公族之人,是如今韓侯猷的叔父。

出面談瓜分鄭國之事的具體負責人,韓魏兩國都是國相出面,君侯不可能談這些細節,只是掌控一下大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