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南亞之虎（4）

等所有人覺察到北卡羅來納號不對勁時，這艘巨艦已吞下1萬多噸海水，整體向右傾斜了13度，雖然損管隊員們竭盡全力想要堵住，但顯然困難重重，進水越來越多，沉沒速度也越來越快。

“靠近登陸場，準備沖灘！”艦長赫斯特維德特海軍上校忽然下達了令人驚訝萬分的命令。

“長官？”周圍參謀一片嘩然：損管並未報告軍艦不能挽救，沖灘的話，本艦就徹底完蛋了。

“笨蛋，立即執行命令，並向哈爾西將軍報告！”艦長吼道，“攻擊貝蒂歐明顯需要火力支援，沒有戰列艦犧牲，如何換取最強火力？你們難道不知道敵人用陸奧號沉堵巴拿馬運河麽？”

“北卡羅來納號發來電報，本艦遭受敵人自殺火箭攻擊，受創嚴重，擬沖灘擱淺並充當固定炮台。”

哈爾西牙關咬得嘎嘎響，一臉陰霾，一聲不吭地把電報遞給尼米茲，雖然後者不幹涉他的具體作戰指揮，但這種重大決定請示一下總沒錯。

尼米茨看也不看，冷靜地發布命令：“同意艦長請求，務必保持全艦火力，他們的犧牲會有價值的！”

參謀們都一臉黯然，塔拉瓦戰役才剛剛開始，沒想到已損失了一艘戰列艦，情況似乎不妙。從長官的決斷可以看出，他身上肩負的壓力很大：損失一艘新銳主力艦固然令人心疼，但如果吉爾伯特群島拿不下來，太平洋艦隊根本無法向華盛頓和參聯會交代——聯合艦隊不在都打不下一個島，要在了怎麽辦？

“印第安納號報告，他們也遭遇敵人自殺火箭，一座炮塔被摧毀，其余無恙。”

“通報各艦，小心從事，但不能放棄對登陸部隊的火力支援。”哈爾西想了想，“我估計敵軍自殺火箭應該也差不多了。”

“沖灘了！沖灘了！”在眾多軍艦的注視下，北卡羅來納號如同一位走向末路的王者，勇猛地沖向塔拉瓦灘頭，最初遭遇的珊瑚礁盤全部被軍艦強大的撞擊力沖得粉碎，但隨後該艦就像擱淺了的鯨魚一樣，在灘頭一動不動。由於進水後吃水加重的緣故，擱淺後的北卡羅來納號水線位置足足上升了2.4米。

“保持全艦電力供應和三分之一輪機運轉，保證各炮塔可用，損管部門想辦法堵住缺口，排出海水。”雖遭遇大變，但赫斯特維德特艦長依然頭腦冷靜，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主炮對準敵軍炮塔攻擊，不要放過一個日本鬼子。”

“板載！板載！”看到北卡羅來納號擱淺，所有守島日軍都是一片狂歡亂叫，為重創一艘敵艦深感驕傲——這差不多是長門號級別的主力艦。

只有柴崎少將臉色大變：這艘擱淺的巨艦固然完蛋了，但島上防禦工事也處在戰列艦火力直接威懾下，現在敵人有厚重的炮塔和主裝甲帶可以依仗，又能抵近攻擊，還不怕被擊沉，這火力優勢加強得太明顯了——敵指揮官也是狠人啊！

說起來這筆賬還得算在堀悌吉頭上，要不是當初他讓陸奧號和比睿號雙雙突進、武裝擱淺，最終癱瘓了巴拿馬運河，美軍也不會舍得利用戰列艦幹這種事。唯一的區別是，巴拿馬位置至關重要，塔拉瓦似乎還沒到那個份上，但對輸不起的太平洋艦隊來說，塔拉瓦就是他們的巴拿馬。

除了島上隱藏的火力和兇猛的自殺火箭，其他情況也讓尼米茨大皺眉頭：部隊報告說他們利用的海圖是一百年前英國人繪的舊貨，不但方位有錯，連圖上的淺水現在竟也成了深海，有好幾處預定準備執行登陸任務的地點被迫放棄，有一處還因水深緣故直接淹沒了一輛登陸車，眾人只好另找出路。

現在尼米茨、哈爾西和霍蘭德都對快速拿下塔拉瓦產生了懷疑，可仗還得繼續打，否則北卡羅來納號就白犧牲了。

美軍士兵普遍以為貝蒂歐防禦體系在猛烈的炮火下已化成了齏粉，但實際效果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該島地勢平坦，覆蓋有大量吸收力強的珊瑚沙和椰木，大大削弱了航空炸彈和炮彈的破壞力。上萬噸彈藥傾瀉量獲得的戰果極其可憐，只摧毀了目標顯著的機場和附屬設施，守軍火力點只清除了兩門8英寸艦炮炮台和3輛坦克，清掃了日軍一些露出地表的工事與通訊系統。但對大部分隱藏在地表下的防禦設施來說，破壞極其輕微。

不過，日本守軍很快感受到了北卡羅來納號的威力，近距離傾瀉406mm口徑炮彈形成了強大的壓制，日軍炮兵很多不是死於彈片，而是被巨大的沖擊力活活震死。隨著時間的推移，日軍的反擊炮火再次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