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偷雞不著蝕把米

單右尉押著虞知和其他被捕的虞家仆人離開了顏集亭後,項康、項冠和馮仲當然馬上直接回到了被嚴密監視中的虞家,把去和單右尉交涉的前後經過大概對虞家父女說了。得知兒子在亭舍內遭受酷刑折磨,虞間當然是老淚縱橫,向項康和馮仲連聲哀求,“項公子,馮遊徼,求求你們了,趕快想辦法救救我那犬子,不然的話,他恐怕熬不過這一關,得把小命送在大牢裏啊。”

“虞公放心,我們會盡力想辦法趕緊把虞大兄救出來的。”項康安慰了一句,又說道:“回來的時候,我和馮大兄在路上商量了一下,覺得虞公這次恐怕得多出些血,這樣才有可能把虞大兄從牢裏救出來,也才能幫虞大兄在牢裏保住性命。”

“沒問題,不管多少錢糧都行,我出。”虞間在錢財方面還算大方,遠比他的庸才兒子看得開,馬上就說道:“項公子,要多少錢?老夫這就去拿給你。”

“先拿一百金吧。”項康也不客氣,張口就要了相當於五萬七百六十錢的一百金,又說道:“虞公,你要有心裏準備,這一百金只是開始,將來還需不需要用錢,晚輩還不敢保證。”

虞家的確家底雄厚,即便一百金在這個時代足以買到十幾個成年奴隸(出土秦簡記載為每名奴隸價值四千三百錢),一戶普通的百姓人家即便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未必掙得到這麽多錢,虞間還是毫不猶豫吩咐兩個女兒攙扶自己起身,拿了鑰匙去後房取錢。項康也這才向馮仲問道:“馮大兄,你在淩縣官場上,有沒有什麽信得過、在縣裏說得上話的人?”

“認識兩個小吏,不過交情一般,恐怕靠不住。”馮仲答道:“如果想請他們出面幫忙的話,我最多只敢保證他們能替我們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走通那個吳獄掾的門路,但能不能走通,我沒這個把握。”

項康皺眉,片刻後才說道:“我覺得沒必要去試了,單右尉在淩縣的勢力太大,你和他們的交情又很一般,他們恐怕沒這個膽量敢冒著得罪單右尉的危險,去替我們賄賂吳獄掾。”

“那怎麽辦?直接去淩縣拜見那個吳獄掾?”馮仲問道:“我們和他素不相識,想直接走通他的門路,恐怕只會更難啊?”

“只能是去求一求周縣令了。”早就考慮過善後之策的項康答道:“請他去追查盜匪行劫傷人案為借口,派一個分量足夠的下相官吏到淩縣查案,期間乘機收買那個吳獄掾,請他無論如何保住虞公子的性命,別讓單右尉拿他泄憤,直接把他害了,然後再想辦法證明虞公子的清白,把他救出大牢。”

“這個辦法不錯。”馮仲點頭,說道:“周縣令這麽欣賞你,我們手裏又有足夠分量的東西,求他派人出面,肯定問題不大。”

“那我們拿到錢,馬上就回下相,連夜去見周縣令。”項康說道:“明天就請周縣令派人到淩縣查案,乘機行事。”

項康和馮仲把主意商量好的時候,虞公已經在兩個女兒的攙扶下回到了項康的面前,讓女兒把黃澄澄的一百金交到了項康的手裏,項康接過,又請虞公借給自己和馮仲一輛雙乘馬車,準備立即趕回下相去找周縣令幫忙。虞知一口答應,又主動說道:“項公子,馮遊徼,天不早了,你們還是休息一晚上再去吧。”

“不能浪費時間。”項康搖頭,說道:“那個單右尉已經快瘋了,肯定要繼續拿虞大兄出氣,我們在這裏多浪費一點時間,虞大兄在牢裏就要多受一點苦。”

聽到這話,虞間難免再度老淚縱橫,哽咽著向不辭勞苦為他兒子來回奔走的項康和馮仲連連道謝,虞妙戈也是眼圈泛紅,向項康和馮仲盈盈一拜,哽咽說道:“項公子,馮大兄,大恩不言謝,小女將來一定會報答你們。”

“弟妹,你說這話就見外了。”當著美女,馮仲也有些話多,微笑著說道:“你和項兄弟是什麽關系,我又和項兄弟是什麽關系?你還用得著對我們說什麽報答?真要報答的話,以後你和項兄弟的孩子,叫我一聲義父就行了。”

聽到馮仲這話,臉皮極薄的虞妙戈當然是一張俏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羞紅著臉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尷尬異常。旁邊一直垂著頭的虞姀則偷偷去看項康的反應,然後又十分意外的發現,項康的眼睛竟然是在看著自己,虞姀頓時大羞,趕緊把頭重新垂下,心跳也立即加快,暗嗔道:“知道了是我阿姐,怎麽還在看著我?我有那裏好?我阿姐有那裏不好?怎麽還不趕緊把我忘了?”

為了預防萬一,項康決定還是只和項冠、馮仲立即趕回淩縣,讓其他的項家子弟全都留在虞家,負責保護虞家父女,又囑咐性格相對來說比較穩重的項莊小心行事,寧可暫時忍讓,也不要給淩縣官差有借口把柄拿人的機會。然後也和馮仲坐上兩匹馬拉的雙乘馬車,讓項冠趕車匆匆返回下相,結果也還算順利,當天的二更時分,項康和馮仲就順利回到了下相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