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精明兄長蠢兄弟

少帥軍使者馬培這麽大張旗鼓的行向淮陰南門,淮陰城上的秦軍守兵當然是想不馬上注意到都難,除了趕緊做好緊戒準備外,城上的守軍也無不好奇,不明白少帥軍這次唱的是那一出,其間也有些聰明的秦軍士卒猜到來人很可能是少帥軍派來的使者,卻又猜不到少帥軍的出使意圖。——少帥軍此前報仇的口號喊得山響,已經絕望了的秦軍士卒當然不敢指望來使會帶來什麽好消息。

從淩縣南逃而來的秦軍大將關護出現在了南門城頭,雖說此前關護率領淮陰秦軍成功的守住了城池,成功打退了少帥軍項猷部和秦嘉軍的聯手攻城,然而對於這一次的少帥軍攻城,關護心中卻是已經沒有了半點信心——巨大的實力懸殊放在了這裏,郡兵主力又已經被少帥軍殲滅,還連郡治郯城都已經丟了,再也沒有任何的援軍可以指望,關護當然不敢再指望自己能夠繼續創造奇跡,關護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帶著軍隊努力守城,爭取苟延殘喘的再多活幾天,多拉一些敵人到黃泉路上做伴了。

在這種上上下下都普遍絕望的氣氛中,當馬培來到淮陰城下表明身份、說明來意是替馮仲來勸說淮陰守軍投降後,城墻上的秦軍將士自然是無不震驚,關護也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大喊問道:“你說什麽?你是來幹什麽的?”

“城上的將軍,在下是替我們大楚的蕩寇將軍馮將軍來勸你們投降的,只要你們答應,我們馮將軍保管你們人人平安,進城以後也一定讓軍隊秋毫無犯!”馬培大聲回答,又說道:“請即刻稟報你們的劉定至劉縣尊,請他讓我進城和他面談,我和他是舊交,一向情同手足,他一定會見我的!”

關護和許多的秦軍士卒再次愕然,吃驚之下,關護幹脆再次問道:“你們不是說來報仇的嗎?還連報仇雪恨的旗幟都打出來了,怎麽又跑來勸我們投降?”

“我們打出那面旗幟,是有特殊原因,至於什麽原因,等見面後再告訴你們。”馬培大聲回答,又說道:“請立即稟報劉縣尊,請他允許我進城面談。如果你們有什麽顧慮,直接放下一根繩子來也行,把我縋上城去,我可以不帶隨從,獨自一個人進城,這樣你們總可以放心了吧?”

猶豫了一下,關護還是讓士卒放下了一根繩索,讓馬培縋城而上,馬培則言而有信,獨自一人上前把繩索系到自己腰間,拽著繩索縋上城頭。然後不用關護吩咐,城上的秦軍士卒當然是在第一時間把劍架在了馬培的脖子上,同時將就那根繩索把馬培五花大綁,馬培毫無懼色,只是向關護微笑說道:“將軍,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就是從郯城而來的關護關將軍吧?如果是的話,在下正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好消息?”關護疑惑的問,也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收到我們少帥軍主力拿下郯城的消息後,我們馮將軍馬上就聯絡我們少帥軍的郯城守將。”馬培答道:“請我們的郯城守軍善待將軍你的家人,並發放給將軍你的家人一些錢糧,以免將軍你的家人挨凍受餓,所以將軍請寬心,你的家人不會有事的。”

關護上下打量馬培,片刻後才冷哼說道:“但本官如果不答應投降你們,我的家人就一定會全部死無葬身之地,對不對?”

“將軍想到那裏去了,我們馮將軍光明磊落,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卑鄙行為?”馬培反問,又說道:“請將軍放心,我們馮將軍絕對沒有拿你的家人脅迫於你的打算,不管將軍你是否願意率眾歸降,你在郯城的家人都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關護不再吭聲,只是命令城上秦軍嚴密守城,小心防範少帥軍突然出兵攻城,然後就親自押了馬培返回縣寺去見淮陰縣令劉定至。結果關護和馬培離開之後,城上的秦軍士卒當然是議論紛紛,既擔心少帥軍是來誆騙自軍,騙得城中守軍開城投降後再突然動手報仇,也無一不是對少帥軍的招降充滿期待,給自己帶來一個活命機會。

此前擔任盱台縣令的馬培確實和淮陰縣令劉定至是舊交,此前關系還相當不錯,不過這次久別重逢,在縣寺的大堂之上,劉定至卻對老朋友馬培沒有半點好臉色,一見面就怒喝道:“貪生怕死的無恥匹夫,虧你還有臉來見我!”

“劉兄苛責了,小弟之所以向項少帥獻出盱台城池,絕不是為了個人的生死榮辱,實實在在是被迫而為。”馬培回答得理直氣壯,說道:“當時的情況,想必劉兄你也知道,少帥軍和淩縣的秦嘉義軍重兵圍城,盱台城中兵微將寡,覆滅只在旦夕。倘若城破,軍紀嚴明的大楚少帥軍倒是還好說,肯定不會荼毒百姓,殘害無辜,但秦嘉所部的所作所為,劉兄難道你不知道?讓他們殺進了盱台城內,與一起餓狼沖入羊群有什麽區別?所以迫不得已,為了盱台全城的軍民黎庶著想,小弟只能是痛下決心,向少帥軍開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