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出包圍

“叔父!叔父!你怎麽就這麽走了?怎麽就這麽走了?叔父——!”

“小侄不孝!小侄不孝啊!小侄晚了一步,沒能及時趕來救你!小侄不孝啊!”

跪伏在風雨之中,情緒激動到了極點的項康不顧滿地的泥水稀泥,向著項梁殉國的方向拼命頓首,放聲痛哭,直哭得是天地變色,長城崩裂,還不顧周曾、陳平和酈食其等人如何勸說都毫無作用。而與之相比,同為項家子弟的項冠雖然也哭成了一個淚人,可是模樣卻絕對趕不上項康的真摯誠懇,催人淚下,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沒有項康那麽孝順。

甚至就連秦末時代的儒家頭號敗類叔孫通都比項冠哭得動情,被幾個弟子攙著,叔孫通先生全然忘記了自己在項梁面前受到的慢待與羞辱,嚎啕大哭得幾乎昏厥,還一邊痛哭一邊泣不成聲的嘶喊,“上將軍!你是楚國的擎天巨柱,國之棟梁啊!沒有了你,你叫我們怎麽辦?你叫我們怎麽辦啊?!”

“右將軍!先不要急著傷心了!軍情如火,暴秦軍隊隨時可能出兵殺來,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優先應對強敵!不然的話,我們連給上將軍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親自審問完了董翳信使的周叔過來開口大喝,這才讓項康稍微冷靜了一點下來。見項康哭聲稍歇,還擡起沾滿汙水的醜臉去看周叔,周曾和陳平等人乘機紛紛附和道:“右將軍,周將軍的話有道理,這個時候我們是不能急著傷心,要首先應對想騙我們去定陶落入陷阱的暴秦軍隊,先解了眼前之困,然後才能有希望給上將軍報仇!”

項康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得進勸,這次也一樣,盡管心裏悲痛萬分,項康還是強打起了精神,勉強收住淚水,在周曾和陳平等人的攙扶下起身,一邊讓薄爰止替自己擦拭臉上的汙水和淚水,一邊含著眼淚說道:“定陶那邊的暴秦軍隊,摸清楚了情況沒有?究竟有多少敵人,我們有沒有把握對付?”

“右將軍恕罪,還沒有摸清楚。”晁直答道:“暴秦軍隊封鎖得太嚴密,我們的斥候很難進入定陶的十裏範圍之內,所以我們的斥候到現在還沒把敵人的具體情況探察清楚。”

“如果董翳派來的那個我們主力的叛徒沒說謊,定陶的暴秦軍隊應該是三四萬人,另外定陶城裏還有數量不明的暴秦守兵。”周叔接過話頭,說道:“這個數字,是我剛才從那個叛徒嘴裏問出來的。”

“這麽多?”項康皺起了眉頭,說道:“如果定陶戰場真有這麽多暴秦軍隊,我們沒把握一戰破敵啊。”

“右將軍,末將認為不能再冒險東進了。”晁直說道:“暴秦軍隊設計引誘我們全速東進,證明他們肯定已經在定陶做好了萬全準備,我們繼續進兵定陶肯定兇多吉少,為了我們的軍隊著想,我們最好是趕緊撤兵返回宛朐,再從宛朐南下葘縣,取道睢陽撤回彭城,這樣才可以避免被暴秦軍隊包圍。”

晁直提出的這條撤兵路線對少帥軍來說,無疑是目前最安全也最穩妥的退兵道路,項康此前在放聲痛哭的間歇,也早就想到了這條撤兵路線,所以項康也沒猶豫,馬上就點了點頭。可是還沒等項康拿定主意,周叔就反對道:“右將軍,這條路恐怕已經走不通了,如果末將沒有猜錯的話,暴秦軍隊還可能已經從濟水北岸穿插到了宛朐,當道切斷了我們撤往葘縣的道路。”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路上沒發現這樣的情況啊?”項康疑惑問道。

“末將剛才仔細審問了那個假信使,除了問到了暴秦軍隊的大概兵力外,還問到了一個重要情報。”周叔答道:“前天下午的時候,暴秦軍隊突然分出了一支軍隊北渡濟水,離開了定陶戰場。雖然假信使不知道那支暴秦軍隊去了那裏,但末將大膽推測,暴秦軍隊很可能是發現了我們在向定陶逼近,為了切斷我們的退路,分兵走濟水北岸的小路穿插去宛朐,切斷我們的退路,也準備著和暴秦追兵前後包夾我們。所以我們掉頭宛朐,很可能就會落入暴秦軍隊的陷阱。”

“這麽說,我們豈不是無路可走了?”項康倒吸了一口涼氣。

“右將軍,不用急,我們還有機會。”晁直搶著說道:“暴秦軍隊這時候還在定陶按兵不動,我們只要立即掉頭,加快速度前進,就完全有可能搶在被暴秦軍隊追上之前提前趕回宛朐,搶先擊潰可能穿插到宛朐的暴秦偏師,打開我們的撤退道路。”

“晁將軍,恕在下直言,我們這麽做恐怕很危險。”周叔說道:“倘若真有暴秦偏師穿插到了宛朐,那他們一定會全力采取守勢,擋住我們給暴秦追兵爭取時間,我們一旦不能及時把攔路的暴秦軍隊擊潰,後果就肯定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