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最毒婦人心

“綺裏季先生,綺裏季先生,在下曹咎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只恨福薄未能得見,真沒想到先生今天能夠親自大駕光臨咎的軍營,咎此生無憾矣。”

出於對在士人中大名鼎鼎的商山四皓的尊重,曹咎不但真的親自來到了西楚軍大營門前迎接吳實,還一見面就向吳實作揖行禮,一拜到地,絲毫沒有擺西楚軍臨時主帥的架子,隨同而來的蒯徹雖然極不贊同與漢軍接觸,可是出於禮節,還有對商山四皓顯赫聲名的尊重,蒯徹還是也乖乖的上前行禮,向吳實自報了自己的姓名官職。

主人尚且如此客氣,身為客人的吳實當然更加不會失禮,除了微笑還禮與曹咎客套外,又頗為好奇的向蒯徹問道:“蒯大夫,你的尊名蒯徹,那麽一定就是那位當年替趙王武臣說降燕趙三十余城的趙地高人了?”

“正是在下,但高人不敢當。”蒯徹禮貌的微笑答道:“與大名鼎鼎的商山四皓綺裏季先生比起來,在下連末學後輩都算不上。”

“蒯大夫謙虛了。”吳實更加有禮貌的微笑說道:“在商山隱居時,老朽與東園公、甪裏先生他們談論天下智者時,東園公和甪裏先生他們可都是對蒯大夫你贊譽有加,也和老朽一樣,無不認為天下智者之中,能夠達到蒯大夫你這般境界的,絕對只是寥寥無幾。”

蒯徹並不是一個容易被好聽話打動的話,即便吳實這話頗為由衷,並非特意討好,蒯徹依然是微笑謙虛,絲毫沒有因為大名鼎鼎的商山四皓如此高看自己而興奮激動,相反的,倒是旁邊的曹咎神情隱隱有些不快,很明顯對吳實如此稱贊蒯徹有詳細不屑,自告奮勇來當間諜的吳實也注意到了這點,臉上則不動聲色,還又故意對蒯徹多加了幾句贊語,乘機觀察曹咎的反應。

客套了片刻,曹咎很是恭敬的邀請吳實入營說話,吳實也不客氣,道了一聲謝就隨著曹咎和蒯徹入營,由漢軍精幹細作改扮而成的隨從趕緊跟上,結果因為曹咎沒有發話的緣故,西楚軍士卒也沒敢阻攔,僅僅只是按照規矩監視吳實的隨從入營,把他們帶到客帳休息,也給了漢軍細作乘機偷窺西楚軍大營內部情況的機會。

吳實這邊,隨著曹咎進到中軍大帳落座後,曹咎才剛開口問起吳實來意,吳實馬上就拿出了項康寫給曹咎的勸降信,開門見山說自己是奉了項康之命,來勸曹咎主動率領西楚軍隊向漢軍投降,並替項康答應封蘄侯,領五縣封地。結果曹咎卻是連信都不接,馬上就擺手說道:“綺裏季先生,看來這次只能是讓你白跑一趟了,西楚王待在下恩重如山,在下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答萬一。所以漢王不要說是封在下為蘄侯了,就是封在下為王,在下也絕不會對西楚王生出二心。”

“不會白跑。”吳實微笑說道:“曹司馬,其實我們漢王早就十分清楚,以大司馬你的為人和你對西楚王的不二忠心,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我們的勸降,所以這道勸降信不過只是一個幌子,曹司馬你一個字不看,我們漢王也不會放在心上。漢王他派遣老朽前來,其實是想讓老朽替漢王他給大司馬你帶一句話。”

“漢王讓綺裏季先生給在下帶什麽話?”曹咎好奇問道。

“這是我們漢王的原話。”吳實答道:“漢王說了,曹司馬你雖然現在是他的敵人,可是他時刻沒敢忘記過曹司馬你對我們漢王叔父武信君項梁公的恩情,項梁公又對我們漢王有養育大恩,所以不管什麽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曹司馬你只要改了主意去投奔我們漢王,我們漢王都一定會倒履相迎,仍然把曹司馬你當做長輩尊重。”

曹咎大笑,笑得還頗為欣慰,也的確相信項康會這麽做,不管發生了事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自己只要改弦易轍去投奔項康,念在自己當年曾經救過項梁的份上,項康也一定不會虧待了自己。

大笑過後,曹咎又向吳實拱手說道:“多謝綺裏季先生帶來漢王的口信,也請綺裏季先生給漢王帶一句話,就說他的好意曹咎心領了,但曹咎並非貪生怕死之人,既然已經選擇了追隨西楚王,今生今世就絕不會再投二主,所以他日到了兩軍陣上,漢王可以不必對曹咎手下留情。相應的,曹咎也絕對不會顧念舊情,對漢王他手下留情。”

“財富不能動心,爵祿不能改志,曹司馬真大丈夫也!”吳實有時候其實也挺會拍馬屁,先是恭維了曹咎幾句,然後拍腿說道:“好,請曹司馬放心,老朽一定把你的原話帶到!將來若有機會,老夫一定請曹司馬共飲幾杯,以敬曹司馬的壯志豪情!”

“不必等將來了。”曹咎笑著說道:“綺裏季先生屈尊而來,晚輩那有不設酒款待的道理?來人,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本帥要親自為綺裏季先生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