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下一個目標(第2/3頁)

借著與眾人客套的機會,邵平看似漫不經心的走到了李元的旁邊,還向李元使了一個眼色,李元會意,低聲說道:“沒事,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胡來。”

邵平點點頭,又在心裏說道:“希望如此吧。”

上朝的鐘聲終於敲響,與趙國文武列隊上到了大殿後,讓邵平揪心,也讓一些不知情的趙國文武官員奇怪,過了相當不少的時間,竟然都不見趙歇來到大殿上。而正當邵平再一次把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殿後突然傳來了許詳的公鴨嗓子聲音,“大王駕到。”

隨著眾官象征性的行禮間,邵平悄悄擡頭,偷看從殿後走出的趙歇,結果讓邵平揪心的是,前幾天明顯情緒狀態不佳的趙歇今天突然變得精神了許多,雖然雙眼的黑眼圈更加明顯,走起路來卻腳步飛快,似乎已經下定了重大決心,然後人之常情,邵平當然是馬上下意識的偷看站立在大殿兩旁的趙宮衛士,還有他們手裏的雪亮武器。

“各位愛卿,免禮吧。”趙歇的嗓聲帶著沙啞,卻又十分洪亮,大聲說道:“今天,寡人有一件大事要向你們宣布。”

還是人之常情,這一刻,邵平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然後還好,趙歇突然亮出了邵平昨天親手交給他的簡牘,擡高聲音吩咐道:“在宣布這件大事之前,許宦令,你替寡人把這道簡牘當眾念誦一遍。”

“諾。”許詳答應,聲音也十分沙啞,畢恭畢敬的接過了那道簡牘後,許詳帶著哭腔,用他標志性的公鴨嗓子大聲念誦了起來,“今有邯鄲陽春裏住民色,敢告趙國太子賈縱容賓客,毆殺我子……”

聽到這道簡牘的擡頭竟然是邯鄲百姓控告趙國太子,不知情的趙國文武當然都是一片大嘩,可是讓這些趙國文武官員更加驚訝和奇怪的是,聲音沙啞的念誦著簡牘,不但眼淚迅速湧出了趙國宦者令許詳的眼眶,趙歇也忍不住是淚流滿面,坐在王位上泣不成聲,最後當好不容易念完簡牘後,許詳還忍不住掩面大哭,拜倒在趙歇的面前連連頓首。

“眾位愛卿,都聽到了吧?”趙歇不理許詳,只是流著眼淚向眾人說道:“寡人的逆子如此橫行不法,竟然敢縱容門下賓客毆殺官吏,事後又仰仗寡人的權勢,逼迫司寇官寺不得追究,罪惡昭彰,鐵證如山。寡人已經決定,要把這個逆子打入囚車,押赴鹹陽交給朝廷治罪,以儆效尤。”

不知情的趙國百官聽了當然又是一片大嘩,紛紛進言說趙歇如此處治似乎有些太重,也都勸趙歇就在國內處治他的兒子就行,沒有必要把兒子押到鹹陽治罪,趙歇卻神情痛苦的搖頭拒絕,又說道:“不止如此,寡人教子無方,竟然縱容逆子做出如此醜事,同樣是罪不容赦。寡人現在宣布,將親自把逆子押往鹹陽請朝廷治罪,同時恭請朝廷廢除寡人的王爵,另立新王治理趙國!”

趙歇這話當然是在朝堂上拋下了一顆炸彈,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幾乎所有的趙國文武都已經雙膝跪倒,或是發自真心,或是惺惺作態,爭著搶著懇求趙歇收回成命,不要為了這事而自請廢王,不知情的趙國司寇孫成更是磕頭出血,表示這件事他的責任更大,寧可自盡謝罪,也要懇求趙歇不要自請廢王。

已經下定了決心的趙歇當然拒絕了眾人的好意,堅持要親自把兒子押到鹹陽治罪,隨便當面懇求項康廢除自己的王位,還宣布在當天就帶著兒子離開邯鄲,趕往鹹陽拜見項康,由趙相夏說和假相李元暫時署理趙國軍政事務,然後又不顧眾人的流淚叩請,真的在當天就押著兒子出城,取馳道南下前往鹹陽請罪。

趙歇押著他的倒黴兒子出城的時候,趙國百官當然都到了城外給他送行,邵平自然也在其中,在向趙歇行禮告別的時候,邵平也由衷的對趙歇說了一句心裏話,道:“大王聖明,臣下佩服。”

“還不是被你們逼的?”趙歇強行咽回了這句已經說到了嘴邊的話,然後搖了搖頭,頭也不回的上已經沒有任何標志裝飾的簡陋馬車,神情黯然的下令出發。——順便說一句,歷史上項羽在關中分封諸侯,故意分裂燕趙齊三國的疆土,削弱田市、韓廣和趙歇的實力,其中韓廣與田市都選擇了和項羽拼命,只要被削弱得最慘的趙歇不敢反抗,乖乖服從了項羽的命令。

趙歇走後,他的幾個同族親信全都乖乖跑去拜見‘抱病在床’的趙相夏說,主動交出了他們惟一所掌握的趙宮衛士兵權,沒有一個人敢在實際掌握趙國兵權的夏說面前多說一句廢話,相反的,過了幾天時間後,倒是白馬津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隨同趙歇前往鹹陽請罪的趙國宦者令許詳,在南渡黃河時投水自殺,為趙歇的親信心腹們多少留下了一點顏面,證明了趙歇這個長期以來的傀儡趙王身邊並非全然沒有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