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大儒的登場(第2/2頁)

反正以楊信的估算,這裏面真正要說落到三大殿上的,恐怕也就三分之一而已,剩下全都進了經手的官員和太監口袋,其中官員手中的最多,畢竟他們才是地方上原料的提供者。

而自從對建奴開戰以來,這幾年光用於遼東的軍費,也已經超過了一千五百萬兩,這是兵部不久前剛剛報上的統計數字。

這錢都哪兒去了?

反正遼東那些飯都經常吃不飽的士兵,肯定花不了這麽多。

一千五百萬兩啊。

這錢真要花到軍隊身上,說句不好聽的,那些士兵拿銀子當炮彈砸也把野豬皮砸死了,陳於階當初說的沒錯,九邊就是個錢袋子,這是給所有人撈錢的錢袋子。而這錢絕大多數都被文官撈走,畢竟那些總兵想要軍餉,首先就得從督撫開始一直賄賂到兵部戶部,否則人家就給他欠著,大明朝欠餉早就成慣例,將領想要領餉,領多少餉,全靠從中拿出多少比例打點文官。

他們守著這麽大個錢袋子還有臉跟錦衣衛搶?

做人不能這麽貪得無厭,自己賺的盆滿缽滿,還惦記別人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這樣就很讓人不齒了。

“稟同知,外面又有士子聚集。”

一名錦衣衛在後面說道。

“還鬧?”

楊信愕然道。

這倒是讓他很意外。

一刻鐘後。

“都想幹什麽?也想當將仕佐郎嗎?”

楊信看著面前的青蟲們,眼睛一瞪喝道。

對面的青蟲們鄙夷地看著他,一個個繼續他們的工作,在李家的大門外擺上供桌,擺上李三才牌位,然後其中一個年紀很大的,開始在那裏讀一篇祭文來祭奠剛剛被賜死的李三才。老李是昨天上午也就是天啟開完會後,直接讓人送了一根白綾過去,不過老李堅決不上吊,實際上是許顯純讓人勒死的,反正他就這樣死了。

他兒子得和王好義等人一同問斬。

至於楊漣三人不在這一批,他們就是單純矯詔案,李三才的供詞裏雖然有他們參與矯詔的內容,但他們自己不認罪還是沒用。

畢竟這個得要物證。

總不能讓他們和李三才對質吧?

周圍那些老百姓議論紛紛的看著,而且在外面還不斷有青蟲趕來加入,已經不只是李三才的學生了,附近其他書院的也來了,甚至不乏一些很有知名度的……

“鹿正,戶部主事鹿善繼之父,定興名士!”

許顯純看著新到的一個老頭說道。

“鹿太公,晚輩皆先生弟子,當先生蒙冤遇難之時不敢逃死,太公何必冒此性命之險。”

那個主持的上前扶住鹿正大聲哭訴。

“老朽年逾七十,所求惟一死爾!”

鹿老頭傲然看著楊信說道。

他身旁兩個應該是學生的,扶著他在供桌前拜祭……

“這倆是誰?”

楊信饒有興趣地說道。

說話間這個劊子手還舉起手和其中一個打招呼。

後者原本在看他的,一看他那無恥嘴臉,立刻冷笑一聲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回楊同知,這個叫孫奇逢,保定容城人,鹿善繼好友,那個叫張果中,是鹿正的弟子。”

一個錦衣衛說道。

“孫奇逢!”

楊信點了點頭。

咱大清北儒宗師啊,號稱大清之許衡啊。

“去找些纖夫來,就讓他們穿平常穿的衣服!”

楊信說道。

“呃,纖夫平常不穿衣服。”

許顯純說道。

“這冬天也不穿?”

楊信無語道。

“冬天也不穿,那衣服濕了更冷。”

許顯純說道。

“好吧,那就讓他們穿著過冬的衣服,總之他們如今在窩棚裏面穿什麽也就穿什麽,男女老幼統統找來,讓人從倉庫裏把棉布,棉花什麽的拿出些,陛下以李家財富皆來自運河,而纖夫為運河上最苦者,李家財富皆纖夫血汗所聚,今日抄沒李家,賜張家灣纖夫棉布以過冬。但這些纖夫也必須做一件事,就是把他們知道的那些李家惡行,統統都說出來,說的咱們滿意的,額外再給他們幾丈布。”

楊信說道。

“楊兄弟,你真狠!”

許顯純豎起大拇指說道。

“他們不是哭祭李三才,把李三才當忠義嗎?那咱們就把這個忠義的皮扒下來!”

楊信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