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顧慮(第2/2頁)

“我們在金陵,進出都有楚國的官員陪同,傳話多有不便,但卑職臨行時找郡主確認過,郡主確是這個意思不假。”曹幹據實稟告道。

“那你怎麽看待這事?”長鄉侯王邕問道。

“在知道郡主傳話之前,卑職以為兩國當盡早締結盟約,以消除梁軍對我大蜀的威脅,也曾勸韋大人無需等國主新的指示,直接照原定的計劃行事便是,畢竟不能叫婺川這塊地方的歸屬,幹擾到兩國約盟的大事,”曹幹說道,“但卑職思慮,確實沒有郡主周詳、深入。”

“還有呢?”長鄉侯王邕追問道。

“有些話,不是卑職該說的。”曹幹說道。

“你是想說父王用我治渝州,更主要是制衡清江侯,叫清江侯變得老實些,而未必是用我取代清江侯?”長鄉侯王邕問道,“所以我即便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平定婺僚人,卻還只是僅治渝州一地——不要說統兵去征伐川南叛軍了,連渝州以東的州縣,都節制不了……”

“國主思慮深遠,卑職智慮有限,不敢妄加揣測。”曹幹即便是長鄉侯王邕的嫡系,但有些話涉及到清江侯與國主的父子關系,也不是他此時能胡亂說的。

“我知道,父王以天壽辭世,清江侯安安穩穩以世子繼位,蜀國安好,你們一個個也都可以投效新主,以繼富貴,我到最後淪落成怎樣的命運,是無關緊要的,”長鄉侯王邕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長鄉侯王邕這番話,聽得曹幹汗流浹背,撲通跪倒在地,說道:“卑職馬不停蹄趕回渝州稟呈此事,絕無異念。”

曹哲在渝州也漸得重用,這次得以參與最機密的事沒有回避,此時沒有資格在這些敏感話題上置喙,也只是陪著父親跪拜在地,以示忠誠。

“那你有什麽遮遮掩掩不能說的?”長鄉侯王邕問道。

“郡主所說是有道理,不過,郡主初到嶽陽時,身邊還有敘州所派的人伺候,但隨後便冷落敘州之人,此時與敘州也難有什麽聯絡,故而也難以判斷敘州這一次的真實意圖,侯爺要是應對有誤,卻是要留下把柄給清江侯拿捏。”

曹幹說出他顧慮的地方,道。

“卑職一路上也思慮良多,但總覺得委實難下斷論,才不敢急著胡言亂話,幹擾到侯爺……”

“你說的是確有道理。”長鄉侯王邕說道。

曹幹繼續說道:“卑職這次到金陵,也見過楊護及辰州長史曹休石。雖然他二人口口聲聲咬定思州民亂是黔陽侯在背後搗鬼,但卑職想不明白的是,黔陽侯這次倘若給楚帝抓住把柄,或叫楚帝下定決心先解決敘州之事,這件事對敘州又有什麽好處?黔陽侯即便有野心,也不應該如此迫切。卑職想不明白這些,怎麽敢妄言?”

“倘若黔陽侯想著不留把柄而得思州呢?”長鄉侯王邕問道。

“一是這事很難不留把柄,二是我們在渝州僅僅是猜測,此時也來不及派人去敘州聯絡,”曹幹趕路回來,在途中思考良多,這時候將他所想到的諸多顧忌一一說出來,“第三就算敘州有謀思州的心思,兩邊沒有謀算妥協,我們這邊就輕舉妄動,黔陽侯會不會念我們的好不說,而楚帝震怒,撕毀盟約,兩國交惡,這便成為清江侯拿捏侯爺的大把柄吧……”

“哈哈,我就說曹將軍對侯爺忠心耿耿,諸事都會替侯爺思慮周全,”這時候從假山後走出一人,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朝曹幹拱手行禮,說道,“龍牙山一別,好久未見曹將軍的風采了。”

看到從假山後走出的人乃是韓謙的嫡系、敘州長史馮繚,曹幹也是愣怔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思量著韓謙不會急著去貪思州這塊貧瘠之地,但馮繚此刻出現在渝州刺史府時,無疑又證明他之前的猜測是徹徹底底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