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關中(一)(第2/4頁)

而丟失河東最為精華的汾水河谷,其戰前籌備的大量糧食以及包括優良戰馬在內近十萬頭大型牲口以及不計其數的兵甲,加上大量的傷兵需要救治,這些絕不是三五年時間就能緩過氣來的。

除此這些之外,蒙軍上下將卒的士氣、其對晉地歸附軍民的威懾,甚至包括蒙軍進行同等會戰、所能承受的風險程度,都極大的削弱了。

這也意味著蒙軍,暫時只能在太原、澤潞采取守勢,即便梁軍在平陽、絳州東部的防線,總計只有五萬多駐軍,但蒙軍卻無力發動新的攻勢奪回汾水中下遊河谷。

王孝先、王元逵雖然及時將兵馬從藍田關、華潼撤回到岐州、雍州,嫡系兵馬沒有遭受到直接的損失,但軹關陘戰事之前,烏素大石、蕭衣卿從渭河以北的同、邠、延、麟四州抽調了近兩萬駐軍,集結到絳縣、曲沃等地參戰,在去年十一月底之前,幾乎是傷亡殆盡。

蒙軍在太原、晉南還有新卒可以強征進營伍,他們在關中北部,也就是渭河以北的同、延、麟、邠等州,情況更加糟糕。

為在絳縣進行會戰,烏素大石去年八月之前,從渭河以北諸州抽調兩萬多援兵進入汾水河谷,這兩萬多渭北援兵損失殆盡,使得到蒙兀此時在渭河北岸的四州守軍,加起來也僅兩萬人左右。

烏素大石雖然一再勒令王元逵、王孝先分兵協守渭河以北的四州,但王元逵、王孝先此時又哪裏敢從渭河南岸分兵?

韓端不僅不擔心蒙軍會從太原、晉南打出來,更不擔心韓豹率部奪下對岸的蒲津關有什麽難度。

韓端待要跟手下多賣弄一些見識,便聽到前頭坐在馬背上,手持銅望鏡觀察對岸敵情的韓豹罵了一聲娘。

“怎麽了?”韓端走過去問道,還以為對岸發生什麽意外了。

目前大梁境內,銅望鏡不是特別稀罕的物件,河津府捕巡司也有幾枚,但韓端乃是文臣序列,也不好意思在韓豹等統兵面前,拿著銅望鏡裝腔作勢。

韓謙不限制韓家及朱家子弟到地方任職,但對他們要求更為嚴格,也苦口婆心勸他們到地方任職要保持謙遜的態度。

“蒲津關的敵軍逃了!”韓豹惋惜地說道,“荊帥又嚴令我們渡河,奪下蒲津關就好,不得再繼續往西、往北延伸用兵。日他娘,整個年節都沒有過踏實,渡河卻撈不到給蒙軍放血的機會,別提多憋氣了啊!”

“蒲津關就四百多守軍,大荔、陽和等地的守軍也極為有限,這時候應該無膽來援,此時不逃,更待何時?”韓端笑道,“現在能兵不血刃就拿下禹西要沖蒲津關,還有什麽不高興的?”

過了片晌,前陣都將便打馬趕來稟報:“守軍西逃,僅有九十余人,因有家小在蒲津關或附近,選擇投降。”

韓豹要那都將率部負責守禦蒲津關,警惕周圍敵情,又另外派信騎快馬趕往潼關及洛陽報信,他則意興闌珊的在扈騎簇擁下,與韓端等人往蒲坂城而去……

即便蒙軍在渭河北岸同邠延麟諸州駐守的兵馬有限,又都主要收縮到幾座主要城池防守,使得一些縣城及附屬城寨的防禦,形同虛設,但華潼行營軍在東線捕捉戰機要盡可能往後延,即便有機會,也不得急於收復渭河北岸的城池,這是韓謙直接給華潼行營軍都統制荊振下的指示。

下面將官要問,荊振也只是說軹關陘一徑,大梁傷亡極大,凡戰皆要萬分小心,切忌過度分散兵力。

除了華潼府、商洛府的駐軍,韓謙對河津府駐軍的要求,前期主要還是爭分奪秒,修復蒲津渡橋,將大軍快速進攻渭北地區的通道打開就好,不得急切封鎖雍岐守軍北逃的通道。

當然,韓端、韓豹等中高級將臣,心裏還是極清楚,君上及參謀府對收復關中一戰的軍事部署,前期的作戰重心在西不在東。

二月上旬,華潼以北、以西的禹河、渭河、涇水都陸續解凍,洛陽水軍這時候主要集結到潼關以西的華陰縣境內,接受荊振的節制,一路破拆、清除王元逵所部在渭河之上拉起的鐵索、打下的暗樁甚至大批裝滿砂石鑿沉的舟船,清理沿渭河西進的水路通道。

前期收復關中的戰事,真正的重心集中在西翼。

為此,柴建接替李知誥出任漢中府制置使,率柴訓、郝子俠、周通三支步戰旅,出漢中褒城,經連雲道、褒斜,逼近鳳翔南部的鳳縣及東南部的眉塢。

出任隴右宣慰副使的馮宣,率領曹霸、盧澤、趙慈三旅騎兵,經漢中牛脊道西進,趕在太和七和元月底之前,進入成州與李知誥、馮翊會合。

二月中旬隴右的山谷還覆蓋著皚皚冰雪,早春的寒風吹面如刀,經過簡單的休整後,兩萬多步騎在李知誥、馮宣等將帥的統領下,從大潭河以北、隴山以西諸塞出發,仿佛一股寒冷無情的風暴,往秦州即天水故郡境橫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