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名將之死

子午道,潮濕的深谷中,殘破的大旗還在迎風飄蕩,依稀能夠辨別出殘破的曹字,在那曹字帥旗的周圍,鮮血與屍體向四周輻射蔓延,有的已經冷卻,有的卻還殘留著余溫,殘存的曹軍將士不足十人,緊緊地將夏侯淵護在中間,盯著山谷入口處的方向,一個個臉上帶著麻木到絕望的表情。

夏侯淵一手持刀拄地,另一只手卻是扶著大旗,看向那山谷唯一的出口,眼神裏帶著一股濃濃的不甘。

至於為何會淪落到此地,還要從半月前一場突如其來的伏擊開始。

夏侯淵並沒有想到這子午谷中竟藏有伏兵等著自己,雖有斥候,但這山谷之中可不是平原,道路難行,而且錯綜復雜,很多時候,斥候自己跑著就回不來了,有的是迷路了,也有的失足跌落山谷,夏侯惇只能盡量縮小偵查範圍,如此一路摸索而來。

誰能想到,就在抵達這處山谷,準備在此下寨之際,一支軍隊突然自兩側殺出,看對方的樣子,早已埋伏在此。

一方是一路疾行,精疲力竭,一方是以逸待勞,再加上事先占據了有利地勢,突然襲擊,只是一輪箭雨下來,便讓夏侯淵這邊減員近半,接下來,夏侯淵便只能退守山谷,只是既無營寨,兵力上或是將士們的戰力上也處於劣勢,夏侯淵只能借著谷口下寨的入口與對方周旋。

而對方似乎也並沒有搶攻的意思,就這樣把他們堵在這谷中半月之久,期間雙方接戰不下十次,雖然守住了谷口,但到如今,夏侯淵已經是絕糧數日,將士們靠著啃草皮度日。

這期間,夏侯淵也不是沒想過找尋其他出路,只是這山谷四面環山,唯一的出口便是他們進來的谷口,雖然地勢狹窄,易守難攻,卻也是一處絕地,守到今日,不少將士已經倒戈投了敵軍,留在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就在不久前,一員老將帶著人馬朝著這谷中發起了沖鋒,僅存的兩百來人幾乎盡數戰死,只剩下這不到十人的親衛。

目光看向四周圍的蜀軍將士,夏侯淵緊緊攥著帥旗,仰天長笑一聲,對著蜀軍朗聲道:“不想夏侯淵盡戰死在此,只是可否讓夏侯淵死的明白,在下死於何人之手!?”

片刻的沉默之後,劉毅在黃忠的護衛下排眾而出,看著血染征袍的夏侯淵,嘆息了一聲,拱手一禮道:“夏侯將軍,別來無恙,還記得墨城劉毅否?”

“是你!?”夏侯淵看著劉毅,眼中快要噴出火來。

當初在墨城時,劉毅跟夏侯淵有過一次交鋒,那場仗,對夏侯淵來說,是畢生恥辱,劉毅為逼夏侯淵出戰,贈了夏侯淵女裝,氣的夏侯淵當場便率軍出擊,結果中了劉毅的伏擊,夏侯淵半生戎馬,也不是沒打過敗仗,但那一次,卻夏侯淵敗的最窩心的一次,直到現在,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將劉毅千刀萬剮,誰能想到,再次遇到劉毅,自己竟然又一次栽在劉毅手中。

“夏侯將軍莫要如此,戰場之上的事情,莫要摻雜私人感情。”劉毅有些無語,至於這麽記仇嗎,看著夏侯淵道:“其實按照慣例,在下是要向夏侯將軍招降的。”

“做夢!”夏侯淵冷哼一聲道:“某可戰死,卻也不做那屈膝背節之事!”

“將軍高義,毅佩服。”劉毅抱拳一禮,他是真的佩服這種人,隨即搖了搖頭道:“不過夏侯將軍想多了,若是別人,毅會按照慣例招降,但夏侯將軍與毅之間,還有一莊私怨,所以,便是夏侯將軍願意投降,毅也只會當做沒有聽到。”

夏侯淵:“……”

好想砍了這混賬東西!

“吾妻呂氏,乃溫侯之女。”劉毅也不理會夏侯淵,只是自顧自說道:“呂布乃我嶽父,這諸侯征戰,無善惡可言,我妻也早已放棄報仇之年,只是其母之死,怕還是需要將軍項上人頭來祭。”

“原來是那賤婢!”夏侯淵眼中閃過一抹殺機,朗聲笑道:“要殺便殺,大丈夫何懼一死,只是,某這人頭,卻還要看爾等有無這本事取!”

身邊的親衛一個個目光變得兇狠起來。

劉毅沉默著點點頭,揮了揮手。

一支手持大盾的人馬自劉毅身後緩緩朝著夏侯淵一行殺去。

“殺!”夏侯淵將手中的帥旗狠狠地往地上一插,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帶著不足十人的親衛朝著這些結成盾陣的蜀軍殺來。

嘭嘭嘭~

沉悶的聲響聲中,兵器不斷碰撞著盾牌,只是那盾牌乃劉毅特制,士卒也是挑選精銳之士訓練而成,只是片刻,夏侯淵一行人已經被圍在中間,冰冷的刀鋒不斷自盾牌的縫隙間刺出,親衛一名名倒地,最終只剩下夏侯淵,瘋狂的劈砍著四周的盾牌,他雖筋疲力盡,但此刻瀕臨死亡,奮起余勇,力量竟是大的嚇人,一時間,那些盾兵竟被砍得節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