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唯恐天下不亂(第2/2頁)

朱高煦火也很大,越聽越生氣,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再看旁邊的池月時,見她只有一臉冷意,什麽表情都沒有。但在這種時候,朱高煦感覺她的冷漠裏還有鄙夷!

就在這時,姚廣孝身邊的人往洞門裏瞧了一眼,一下子發現了朱高煦,愣了一下,忙彎腰作揖道:“高陽郡王還在府裏呢?”

朱高煦轉過身,與姚廣孝面面相覷。朱高煦紅著一張臉,被氣的,站在那裏一聲不吭。而姚和尚竟然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此時此刻仍舊面不改色!姚和尚十分鎮定地作了個單手禮,算是打招呼,轉身便走了。

朱高煦深吸一口氣,穩住心態,道:“池月真人不送。”他以為池月會對剛才的事置若罔聞。

不料池月卻難得地開口道:“高陽郡王出主意,要拉攏某人?”

“罷了。”朱高煦微微有點意外地看著她。若非池月一向給他的印象是寡言少語,對一切漠不關心,他也不會感覺有點怪怪的。

池月微微點頭,神色又恢復了冷漠,“貧道走了。”

朱高煦出得燕王府,見隨從在外面等著,便招呼他們牽馬過來,翻身上馬,一言不發踢馬而走,準備徑直回家。或許隨從因為見他臉色不好,也小心翼翼的沒敢多說一句話。

整個下午,朱高煦換衣服來回跑了一趟,幾乎什麽都沒幹,心下自然是十分苦悶。

他回到家,首先便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團龍袍、烏紗帽、皂靴一股腦兒扒掉,直接扔到臥房中間,亂糟糟一團。然後換了薄的衣服,穿上木屐到書房去了。

朱高煦越想越覺得自己沒什麽錯!他甚至又找出王貴寫的東西,再次重讀三遍!

他心道:不過是姚廣孝一句話,我憑什麽就懷疑自己了?

在別人眼裏,他確實只有十六七歲,太年輕沒有閱歷想事兒難免不周全。但他自己清楚,現在的朱高煦根本不是一個十幾歲少年的思維。

“王貴!王貴!”朱高煦仰起頭,對著屋頂便大喊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來的人卻是王大娘,王大娘道:“王爺息怒,王貴不在後廳哩,奴婢馬上去叫他。”

“好。”朱高煦點點頭。

王貴跑步沖進了書房,一面喘氣兒,一面彎腰道:“王爺,奴婢做錯了什麽事呀?”

“沒有,我就是叫你過來。”朱高煦已恢復了淡定。

“是,是。王爺有何吩咐?”王貴道。

朱高煦不緊不慢地打量著他,先誇了一句:“你寫的東西很好,我該獎勵你。你自個到庫房去拿五十貫寶鈔,記在賬上寫我的意思就行了。”

“謝王爺!”王貴跪到了地上,“王爺上回在路上給奴婢的錢袋,沒花完的,奴婢已經入庫了。”

朱高煦道:“你確實忠心。那些錢你也拿著罷。”

他停頓了一下,又小聲道:“王貴,你寫的東西裏有個叫張信的都指揮使。你最近不幹別的事了,去他家附近蹲著,再查清楚一點。”

朱高煦覺得,這事兒要是交給侯教授辦,肯定辦得更妥當,畢竟那侯教授連別人家的家事、親朋好友的瓜葛,都能查到。但是朱高煦想到燕王說的“到處胡說八道唯恐天下不亂”,燕王已經明言告誡過的事兒,生怕走漏消息傳到燕王耳朵裏,那樣的話自己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相比侯教授,王貴顯然要可靠得多。

王貴道:“奴婢遵命,這事兒奴婢可以找幹兒子幫忙。”

朱高煦馬上道:“你親自去,切忌以保密為上!”

王貴道:“王爺交代的事,奴婢自然會親手辦,不過奴婢也要打瞌睡,得找個幫手換著蹲。奴婢那幹兒子很可靠,絕對不會亂說一句。王爺放心,奴婢會管教好的。”

朱高煦想了想,道:“也好,記住我的叮囑。”

王貴拜道:“奴婢記下了。”

朱高煦打發了王貴,便在書房裏走來走去。這間書房居然存放了很多書籍,記得當年太祖不喜歡朱高煦,因為他讀書時喜歡到處亂跑惹是生非;不過朱高煦並非文盲,寫得一手好字就是明證,只不過興趣在武、對詩書沒那麽癡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