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捷報(第2/2頁)

“誰?!”沐晟忽然沉聲喝了一聲。

這時他的長女沐蓁從香案後面走出來了,埋著頭道:“女兒想來陪祖母……”

沐晟見是她,微微松了一口氣。

“爹,耿浩表哥真的出賣了我們家?”沐蓁小聲問道。

沐晟的神情變得很嚴厲,說道:“胡濙的密報還能有假?”

“胡濙會不會和漢王勾結一氣,冤枉了表哥?”沐蓁小心翼翼地說道。

沐晟皺眉道:“胡濙勾結漢王很有可能,想一起坑害沐家,但胡濙絕不會冤枉耿浩,那是欺君大罪!你今後別惦記著那耿浩了。此一時彼一時,以前的婚約,如今已是不可能的事。”

老夫人開口道:“蓁兒是懂事兒的丫頭,你別擔心她。”

沐蓁一臉蒼白,只屈膝行了一禮,“祖母、爹爹,我先走了,一會兒再來陪祖母。”

沐晟點了點頭。

……

“捷報!捷報……越州大捷!”街巷裏傳來官差的大喊,每喊一聲,便“哐”地一下敲一下鑼。

那鑼聲很響,沈徐氏在書房裏也聽見了。本來府邸內非常寧靜,忽然被打攪,她筆下的一個字寫得有點歪,頓時微微顰眉。

這時一個中年婦人走到了門口,雙手抱在前面、彎腰站在那裏。沈徐氏轉頭看了一眼,見是她的近侍。那是個中年婦人,額頭飽滿、顴骨有點高,臉上的皮膚上有點痘痕,不過身材很苗條。

沈徐氏嘆了一口氣,朝婦人微微點頭。

婦人走進來輕聲道:“官府的差役在敲鑼,嚷嚷著說漢王在越州大捷。”

“這麽快?”沈徐氏頓時面露驚訝之色。

婦人道:“是呀。要不,奴婢派人去都司打聽打聽?”

沈徐氏沒回答,她忽然有點走神,一下子想到了前個月許下的賭注,與朱高煦打的賭……沈徐氏的臉立刻紅了,忽然間連在漢王府書房裏發生的事、那些瑣碎片段也猛然冒出了腦海。

她下意識地輕輕咬著下唇,桌案下的雙腿不禁並攏,手上的力氣似乎也小了,便將手裏的毛筆放在了硯台上。

片刻後,沈徐氏才意識到中年婦人站在旁邊,她趕緊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好。”

婦人用好奇的目光悄悄看了沈徐氏一眼,鞠躬告退。

沈徐氏被看得很不自在,便拉下臉道:“對了,你別什麽人找我、都答應下來,你得找個借口推掉!像昨晚那個什麽趙公子,那麽晚了來作甚?”

婦人忙彎腰道:“奴婢知錯了……不過趙公子的父親是雲南布政使司右參議,奴婢便沒敢擅自謝絕。”

“右參議又怎樣?天都黑了,他啥意思?”沈徐氏冷笑了一下,輕輕擡起窄袖一揮。

“是。”婦人應了一聲,輕輕退出了書房。

那個雲南布政使司右參議剛上任沒幾個月,趙公子必定是聽到了傳言、才晚上跑到沈府來。

沈徐氏猶自嘆了一口氣,這種事並不少,曾經還有莫名其妙的無名之輩登門……她遇到這樣的事,每次心裏都很厭惡;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早就清心寡欲了。

此時她心裏卻一團亂,看了一眼紙上那個歪了字,便重新提起毛筆,在紙上胡亂畫了幾筆。

沈徐氏猶自搖搖頭,又心道:許下了的承諾,又不敢得罪他,現在還有得選麽?

這回和上次不一樣。上次她是被迫的,就算憤怒也無計可施;這回卻要主動投懷送抱?她想到自己是沈家寡婦的身份,一種隱隱的羞辱感頓時籠罩在她的心頭。

不過,幸好朱高煦是可以叫她仰望的人。受迫於一個厲害的人,總是要好受得多。

……一晚上沈徐氏都沒怎麽睡好,次日一早她剛起床,便問了近侍關於越州的消息。不知怎地,她忽然脫口問道:“漢王何時能回雲南府?”

婦人卻搖頭道:“奴婢未聽說此事的消息。”

沈徐氏便用隨意的口氣道:“你再找人問問。”

婦人拜道:“是。”

沈徐氏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裏的臉,忽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無法欺騙自己……她好像很期待朱高煦回城,心情甚至有點浮躁而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