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雲南當江南(第2/2頁)

朱高煦自然沒聽過這首歌,聽起來有點像地方上的小曲。有一段,四個字的句,她反復吟唱,調子每一句就低一點,仿佛有許許多多的溫柔閑愁惆悵,如回音一樣地愈唱愈低,繞梁不絕。

難怪古人常把聲色放到一起說,美人的容顏只是視覺享受,她唱起歌來,又給人一種全新的欣賞。若是坐在美人面前,看著她唱,那就更是美不勝收了。

朱高煦今夜沒喝酒,但已感覺有點醉了。他沉迷在此溫柔鄉裏,忘卻了無數的隱憂、恐懼和無奈,只覺良宵苦短,不想醒來。

……第二天朱高煦有點不想去前殿,反正他一個藩王在雲南,其實不需要做任何正事、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他最後還是起床去了,出門前還有點戀戀不舍,看了一眼側躺在床榻上頭發淩亂無力疲憊的姚姬。

朱高煦如同往常一樣,先與將士們一起負重跑步,然後去文樓看武夫們讀書。上午他還會看看三司送來的邸報,然後與武將們談笑一陣。

他當王爺之前,從未身居高位、掌握過任何權力,這方面根本沒有經驗。不過在他以前淺薄的歷史知識裏,他相信一個道理:脫離群眾太久,再厲害的人也無法掌控局面。

遠的看,三家分晉,原因就是、具體事務被權臣長期把控;唐朝玄宗是有文治武功之才的明君,前期表現得很好,後來長期深居後宮,想用制衡之法把繁雜事務全部交給別人,同樣玩砸了……最近那個安南國的故事,無論是陳氏取代李氏,還是胡氏取代陳氏,都是國王脫離文武中低層、權力被架空的結果。

於是,朱高煦就算是個可以甩手享樂的藩王,暫時也沒打仗,他還是經常和將士們廝混在一起。

護衛軍中大多數都是糙漢子,不少人開口一個“曹”,閉口一個“你娘”,各種器官和女性親屬不離口,大多人皮膚黝黑粗糙,還有長得很醜的漢子。朱高煦長時間和他們在一塊兒玩耍,當然不如和美人廝守有趣。

不過,他認為自己還沒到卸甲的時候!

朱高煦回到書房時,腦海中還回響著武夫們粗獷的大笑,以及鐵器碰撞的聲音、訓練火器的炸響。他頭昏腦漲地在椅子上坐下來。

宦官王貴端茶上來,放在鋪著紅綢緞的桌案上,便知趣地退到門口,侍立在那裏不發出一點聲音。朱高煦坐在那裏既不說話,也不幹任何事,發了好一陣呆,好叫浮躁的心情稍微安靜一些。

一個人每天安靜地獨處一段時間,更能思考、審視自己的目標和得失。

這是朱高煦在大明朝才學會的,以前他不懂這件事,都是悶著腦袋賭博下注,很少思考……

在大明朝,他知道了每個衙門除了辦公的大堂,還有一間二堂;國庫給每個衙門修這麽一間屋子,沒有別的任何作用,只是給官員一個思考的地方,所以那個地方叫:退思堂。

朱高煦的爺爺朱元璋希望,官員們每天幹了事之後,能安靜地回想一下,有沒有做錯事、或是良心痛不痛之類的事。

朱高煦坐了一會兒,便覺得很無聊。他起身拿起擱在刀架上的雁翎刀,拔了出來,然後哈出一口氣,掏出手帕擦了起來。他又找出一塊黃油塗抹在上面防銹。

不過做這些沒有什麽用,一個武將如果親自上陣廝殺,一仗下來能砍壞幾把刀,無論多貴的寶刀都沒用,經常砍在鐵甲兵刃上、寶刀也得壞。

想到這裏,朱高煦放下雁翎刀,走到他那副精鐵冷鍛紮甲旁,在那裏擦盔甲。這副戰甲因為是冷鍛所成,形狀粗糙,它跟著朱高煦從“靖難之役”中過來,經歷大小戰役不下百次,修修補補至今完好,確實結實、很耐各種兵器幹。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看到了門口的宦官王貴,王貴一副敬畏的神情看著他。

朱高煦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他才發現搗鼓兵器本身就有殺機……但他只想靜靜心、又覺得無聊,隨便找點簡單的事做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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