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大肆封賞(第2/2頁)

其中一間牢房裏,一直坐在木板上發呆的宦官王狗兒,忽然來了精神,他掙紮著站了起來,走到送飯的小門裏面,把眼睛放在那裏盯著肖繼恩。

肖繼恩也頓時側目看王狗兒,倆人默默地對視良久。張盛掀了一把肖繼恩,肖繼恩才把頭轉回來。

張盛將肖繼恩關進最裏面、連一扇窗戶也沒有的牢房,讓他坐在一根柱子旁綁著,並堵上嘴!張盛指定了幾個獄卒,專門輪番守衛著,不準獄卒與肖繼恩說話。

接著張盛便帶著肖繼恩的口供,急匆匆地親自送進皇宮去了。

此時朱高煦沒在禦門,而在乾清宮東暖閣。他正與太監王貴說話,談著姚芳的私事。

等張盛被準許進東暖閣時,王貴差不多已經敘述完了。

朱高煦停止了談話,默默地坐在地圖前面的椅子上,細看肖繼恩的供詞……

良久之後,朱高煦擡起頭嘆息了一聲,把手掌放在一疊供詞上拍了兩掌。張盛與王貴都躬身侍立在旁,沒敢主動吭聲。

朱高煦的嘆息,既有感概、又有松出一口氣的感覺。這根卡在他喉嚨裏的刺、眼中釘,好似終於可以拔除了!他一瞬間覺得,身體隱約已輕了幾分!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坐了一陣,忽然擡頭開口道:“舊燕王府的一些事,朕是知道的。閹人王狗兒在燕王府的時間特別長,進燕王府的時候、懿文皇太子(朱標)未薨;京師皇室沒有必要,往先帝身邊塞那麽一個人。(太祖皇帝不太喜歡宦官,禁止宦官幹政,更不會用宦官幹這種密事。)

因此朕還有兩個疑問:其一,王狗兒為何是建文朝奸諜?其二,王狗兒已得寵信,為何非要謀害先帝,而不是想辦法殺肖繼恩滅口?後者辦起來要簡單得多,風險更小、好處更大。”

張盛聽罷拱手道:“聖上英明,明察秋毫!臣奉旨、在江西肖家就地刑訊肖繼恩,那時有些倉促,沒來得及細思這等事。”

朱高煦點頭道:“樂至侯,此事你辦得很好。”

張盛聽到稱呼,眼神似乎有點不習慣,臉色也紅。朱高煦都不用猜……張盛肯定對自己能封侯十分意外驚喜,太祖太宗時期封侯哪有這麽容易?

“稟聖上,王狗兒至今尚在詔獄之中,肖繼恩被逮,此時王狗兒可能會供出真相。”張盛拜道,“臣立刻去審問王狗兒,三日之內給聖上稟報,絕不敢懈怠半分。”

朱高煦對這件事一直就很重視。他稍作權衡,便道:“朕親自去詔獄一趟,當面問王狗兒……酉時諸衙下值之後,朕再過去。樂至侯安排一下。”

張盛忙道:“臣遵旨!”

詔獄在皇城內,但朱高煦從宮中過去,得出午門、端門、承天門。旁晚時分,他才輕裝簡行出門;他沒帶宦官宮女,只帶了午門的一隊錦衣衛將士隨行。這些人以前是守禦府北司的人,最近才安排到錦衣衛任職。

詔獄那一片建築群裏,除了各處牢房,還有錦衣衛北鎮撫司設的衙署。朱高煦沒有親自進牢房,只在一間衙署裏等著,讓錦衣衛將士去把王狗兒押上來。

朱高煦在一張書案後面坐下,等了一陣,外面便傳來了動靜。

旁晚時分,千步廊上各處的官吏都下值了,光線漸漸暗淡,皇城十分寧靜。這個時辰,房間外面“嘩啦啦”的鐵鏈聲,變得分外清晰厚重。

不一會兒,房門被打開,張盛帶著王狗兒走了進來。

朱高煦的目光停留在王狗兒身上,見他穿著臟兮兮的囚服、頭發如同枯草,臉脖、手腕上都有傷疤和於傷,人也枯瘦不堪已經不成人樣了。

“王公公,你瘦了。”朱高煦開口道。

王狗兒死灰一樣無神的眼神、就像失明的瞎子一般,此時他的眼睛才有了點動靜,擡起頭看向朱高煦。

朱高煦道:“張盛留下做口供。”張盛抱拳道:“臣遵旨……你們幾個都到門外守著,離二十步以外。”

朱高煦看著尚未關上的門,沉吟道:“一天就要結束了,那件往事,也該有個徹底的了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