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柔儀殿(第2/2頁)

沈徐氏的腦子裏頓時“嗡”地一聲,一片空白,她怎麽被朱高煦扶起來的、也是不太記得請。她擡起頭看了朱高煦一眼,此時口中像甚麽東西堵著一樣說不出話來。朱高煦正盯著她的領口,目光十分火熱。

她以為在這威嚴的皇城、古樸充滿書香的宮殿裏朝見,場面是在各種禮儀、慎重的言辭中開始的。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

沈徐氏想說、上次便是最後一次。但她終於沒有說出話來。

朱高煦似乎感覺到她有點不情願,便好言勸道:“這裏沒有別人知道的。”

沈徐氏的心緒也很浮躁,肩膀上感覺了到朱高煦溫熱的手掌,她呼吸有點困難。她的心裏還殘留著些許覺得“不應該”的理智,但很快已變得很不堅定;或許因為早就與高煦有過肌膚之親,此時實在找不到、可以強烈拒絕的理由。

她忽然摟住了朱高煦的脖子,把臉貼在了他的皮膚上。先前在東華門搜身沒有弄亂的頭發衣裳,頃刻之間便已淩亂不堪。

昨日徘徊了那麽久,不料她和高煦見面不到半柱香時間,一切便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此刻沈徐氏又生出了些許懊喪。

……

四月間的陽光明媚,此時已日上三竿。

洪武門內的詔獄裏仍一片幽暗,姚芳躺在一張木床上,聽到了開鎖的聲音。他翻了個身,擡頭一看,牢房的門竟然被打開了。

身穿圓領官袍的錦衣衛指揮使張盛、以及幾個隨從站在門口,張盛說道:“本將遵照聖上的意思,今日將你釋放。姚芳,你可以回家了,以後不用再到錦衣衛上值。”

姚芳馬上翻身爬了起來,身上的鐐銬“嘩啦”一聲響。他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裏呆了多日,早已忘記了日子。

“給他打開鐐銬!”張盛的聲音又道。

一個獄卒走了進來,姚芳不動聲色地主動先把雙手遞了過去。接著姚芳脫下了囚服,默默地跟著張盛往外走。

他剛剛從詔獄裏走出來,眼睛頓時被明亮的光線一刺,趕緊又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姚芳站了許久,轉過身來見張盛正在後面、送他到了門外,姚芳便抱拳道:“多謝張將軍,後會後期。”

張盛立刻收起公事公辦的神情,好言道:“令尊在洪武門外。本將派人告訴他的,你快去罷。”

而今姚芳已變成庶民,不過張盛必定知道、他妹妹仍是皇妃。

詔獄裏沐浴很難,脫下了囚服、解開了鎖鏈的姚芳渾身仍然很臟,頭發也亂糟糟的,簡直不成人樣。他茫然地走出了不遠處的洪武門,果然見姚逢吉與幾個家奴、已帶著一輛馬車等在那裏。

“讓父親擔憂了。”姚芳走上前,鞠躬一拜。

姚逢吉看了他兩眼,一巴掌拍在姚芳的膀子上:“上車,回家洗幹凈了好好吃一頓。”

父子二人一起走上馬車,相顧無言。從小就分開了的家人,姚芳總覺得缺點甚麽;他爹似乎也有此感。

馬車很快被馬夫趕動,車廂輕輕搖晃起來。坐在對面的姚逢吉主動開口道:“你這回能沒事,二妹應該幫了大忙。以後你再也別幹傻事了!”

“嗯!”姚芳用力點了一下頭。

姚逢吉見狀,似乎暗自松了一口氣。

姚芳確已不再憤怒,而今心頭只是空蕩蕩的;他覺得好像甚麽都沒意思了,也不知道自己該幹甚麽。

“秦氏在家裏?”姚芳忽然問道。

“怎麽可能?”姚逢吉皺眉道,“那秦氏是被你搶回來的,幸好你立刻就被抓走了。秦家不趕快來把人接走,保住一些清白,無名無分還留在咱們家作甚?”

姚芳聽罷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

姚逢吉又沉聲道:“秦翁有舉人功名,女兒在成婚當天被人搶走,並非甚麽光彩的事。不過先前那肖家已經獲罪,秦家暗裏送了一份禮來道謝,若非因禍得福、秦家必被牽連大罪!”

姚芳聽罷雙手抱在後腦勺,人便仰靠在車廂木板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