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示威

要說這崇禎也是急性子,昨夜翻來覆去一晚上都在琢磨劉鴻漸所說的話,第二天一上朝還沒等群臣奏事,便發了飆連下四道中旨。

第一道旨意,以朱常潤為首的叛逆軍主犯皆數處斬,從犯家奴、親衛、仆從等全部流放東北省,其後人一甲子內為賤民,不得入仕、從軍。

被關入錦衣衛詔獄、東廠、刑部大牢中的勛貴全部除爵貶為庶民,抄沒所有家產,余者勛戚皆收回鐵券降爵一等、年俸減半。

第二道旨意,撤除南京六部並各司衙門,除卻南京皇宮內留守五百宮女太監並一千禦前侍衛外,其余官員自得旨後皆數入京候職。

撤除南直隸行政區劃,原屬南直隸的十四個府級區劃,除卻應天府(南京)設府尹直屬朝廷外,長江以南的幾個府歸屬浙江,其余諸如鳳陽、安慶等府合並,新設徽安行省,以鳳陽府為承宣布政使司。

南京守備晉為總兵,準允征兵三萬,總兵之職由前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暫代。

自此大明十三省增東北行省、盟古行省、徽安行省至十六個,外加北京、南京直轄。

第三道旨意,丈量田畝,不論是關內還是關外、不論現有土地在何人手中,包括皇莊在內,全部收歸朝廷統管、重新丈量,重新分配。

第四道旨意,撤除五軍都督府、全數裁撤衛所兵,能戰之人入京營,余者分配田畝。

王二喜扯著公鴨嗓子足足宣讀了一刻鐘,才把四道旨意念完。

旨意宣讀完畢後三息時間,皇極殿內竟無一人出言,包括內閣幾個大佬在內,全部朝臣皆被崇禎一頓大棒槌給打懵了,一個個皆是喘著粗氣回味著聖旨的意思。

首輔李邦華、次輔範景文對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驚訝、失落,崇禎下達如此重要的政令竟然沒有通過內閣,這意味著什麽?

皇帝想獨攬大權,想獨裁!

“臣反對!”兵部右侍郎王家彥出班。

“臣反對!”各部各司十有八九都站了出來。

朝堂瞬間變成了菜市場,朝臣們甚至沒有言明反對的是四道中旨中的哪一道,總之除卻首輔李邦華以及新任禮部尚書韓郁等少數幾個人,朝臣少有的如此團結,竟然全部反對。

能在皇極殿內站著的,有幾個是等閑之輩,所有朝臣都意識到,如今已經不是朝臣與朝臣之間的爭鬥,陛下這般肆意妄為,還要他們這等臣屬作甚。

第一道旨意權且算朱家的家事,按理他們不應置喙,甚至看到勛戚們倒黴還有些暗爽。

第四道是無所謂,勛戚們經此一難,老實的像一群哈巴狗,撤了便撤了,反正朝臣看那群爵爺也不怎麽順眼。

第二道就讓朝臣們難以接受了,南京自大明初創便是都城,六部各司雖然不管什麽事,但好歹那邊住著一群不得志的同僚,說不定以後自個兒犯了啥事還能去南京養老。

這怎麽說撤便撤了?這麽說以後犯了事兒只能回家種地了?不行!此乃祖制,絕對不能撤!

第三道,啥?丈量土地,收歸國有?那就更加、絕對、一定、肯定不能同意了,沒了這些良田,俺們靠什麽過活,指著朝廷發放的那可憐的俸祿嗎?

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大臣,皆是歷經了崇禎幾次三番的抄家考驗,大多數朝臣手底下還算幹凈,但再幹凈誰家還沒個幾百畝良田?

最重要的是,這麽多國之重事,陛下發的是中旨,竟然連與內閣商量都沒商量,朝臣們怎麽能忍受?

雖然第一道和第二道旨意皆是打壓勛貴,對他們文臣有利,但朝臣們依然選擇全部反對!

這已經不是文臣和武將之爭,是內閣與百官和皇權之爭,就算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也要反對,萬不可開國朝之先河!

“陛下如此行事,有違祖制,臣也反對!”文淵閣大學士方嶽貢出班,方嶽貢已經年近七十了,呆在內閣也算是老實,如今竟也站在了崇禎的對立面。

首輔李邦華與禮部尚書韓郁仍舊不發一言,李邦華很光棍,他本來就不怎麽受朝臣待見,他可以不管崇禎如何折騰,身為兵部尚書,只要不折騰大明的兵他便無所謂。

韓郁新晉尚書人微言輕,不想蹚這趟渾水,而且他可不信這些主意是陛下自己想到的,這裏頭如果沒有安國郡王劉鴻漸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

既然是自己的座主提出的,他這門生怎會去反對?

更重要的是,這些同僚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形式形勢,如今的大明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大明,那些勛戚們的下場,你們難道沒有看到嗎?

對於朝堂上的鬧劇,崇禎一直冷眼旁觀,他甚至上了朝只說了宣旨兩字。

“諸位愛卿莫要急於表態,可回去細細思量,兩日後再做定奪。退朝!”如果換作以前,這麽多朝臣反對自己,崇禎早便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