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進退(第2/4頁)

眾人紛紛色變。

“中路雁門那一路這麽弱嗎?”其余三人倒也罷了,婁圭色變至於卻是有些難以置信。“那臧公難道徒有虛名之輩?”

“非是臧公無能。”呂範低聲解釋道。“乃是中路軍中漢軍太少,甚至可能僅有臧公本部千人外加幾百義從,其余皆是匈奴人……且不說匈奴人戰力畢竟不如漢軍,只是一條,若全軍八九成都是異族附屬,又有幾個有死戰到底的決心呢?而一旦崩潰,臧公又哪裏約束的住?”

“沒錯。”程普也是格外嚴肅。“若我是檀石槐,自然是要一開始就引王庭精銳潛在夏公、臧公兩路人馬中間,然後讓東部、中部鮮卑各自逆戰探得虛實,等察覺到臧公那裏最弱後,便當機立斷,直接撲過去,一戰而定!然後再引軍東進,來吃下另一路人馬……”

“如此說來。”婁圭面色愈發蒼白。“我們豈不是已經陷入死地了?”

韓當等人面面相覷,但這一次卻無一人作答。

“非也。”公孫珣忽然捏住馬轡道。“你們可想過一事,為何我們疾趨彈汗山的路上,會遭遇到東部鮮卑的拼死阻截?而此處,卻也留下了四五千守軍?”

“因為檀石槐終究是不想丟失王庭。”韓當恍然道。“雖說是誘餌,但他從來沒想過丟掉王庭,東部鮮卑更不敢在自己手上弄丟了王庭……夏公和我們的進軍速度,是他漏算的!”

“可這又有何用?”婁圭一臉苦澀。“不就是我們更加深入死地了嗎?前面有四五千人隔河對峙,後面有檀石槐本部大軍推過來,還不如走得慢,這時候能回頭呢!”

“據我所知,天底下最蠢的一件事情莫過於在草原上面對胡騎時直接回頭。”公孫珣冷笑道。“這時候唯一的生路便是迎上去而已……不瞞諸位,我剛才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我們的生路不在後面,而在前面,甚至夏公這一路大軍的生路,說不定也在前面。”

兩文兩武,四個心腹,聽到此話後幾乎齊齊擡起頭來看向了河對岸,然後俱皆色變。

“這一戰,我們未必有多麽高看自己,但卻小瞧了檀石槐,可檀石槐卻也小瞧了我!”公孫珣背對著歠仇水,像是在跟自己的幾個心腹說話,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天下事,再萬全的計劃,到頭來不過是臨門一腳而已……如今這個局勢,漢軍若再言勝已是自欺欺人,當以盡量保全為上。”

“文琪的意思是?”呂範第一個收回目光正色問道。

“我意已決,”公孫珣凜然道。“今夜三更,強渡此河!火燒鮮卑王庭!如此,方有幾分可能讓檀石槐棄掉夏公主力,改道來此……當然,我也是要讓全天下都曉得,我公孫珣絕不是什麽人砧板上的魚肉!”

“汝等是臧公麾下義從?”就在同一時刻,六十裏外,剛剛安下營的漢軍東路主力處,東路軍主帥夏育正站在中軍大帳門口,一臉驚愕的看著眼前的數人。“有何證據?”

“回稟將軍!”下面幾人中為首的那個趕緊擡頭回復,只見此人頭戴赤幘、容貌不凡,雖然滿身血汙,卻依舊顯得中氣十足。“我乃是臧公當年在揚州時啟用的故吏孫堅,原下邳國下邳縣縣丞……將軍,如今在這草原之事,這徐揚口音萬萬做不的假啊!”

“是了!”夏育當即恍然,然後趕緊勉力在一個馬紮上坐定下來。“這是做不得假的……看你的樣子,莫非是路上運氣不好,遇到了鮮卑人的阻攔?”

“將軍!”孫堅俯身再拜。“不是路上遇到了鮮卑人,而是中路我們臧公那裏遭遇到了苦戰,我等是拼死突圍而來的……”

夏育當即面色大變,只見他一揮手,立即就有心腹軍吏趕走了無關人等,而那孫堅也是頗有眼色,也是立即閉口不言,等待對方訓示。

“你接著說。”等到周圍閑雜人等被趕走後,夏育這才不禁有些面色蒼白的示意對方開口。“臧公情況如何,可是要我支援?”

“不是!”孫堅趕緊解釋道。“來時我軍就已經止不住潰勢了,臧公已經準備撤軍,讓我來是要讓夏公也速速撤軍的!”

夏育既驚且怒,一旁的中軍軍吏也是個個面無血色。

“現在要我撤軍?”夏育揮著馬鞭憤然指著北方說道。“我距離彈汗山不過七十裏,今夜修整一晚,明早飽食一頓,晚上說不定就能趕到了!前日你們還有軍使來我軍中通報,說只是中部鮮卑騷擾,若是強行軍五七日就能在彈汗山與我匯合,怎麽才隔了兩日就潰勢了?”

“夏公!”孫堅面色漲紅,無奈解釋道。“敵軍是鮮卑王庭主力,再配合原本的中部鮮卑,我軍實在是居於劣勢……”

“那也不至於兩日就潰,而且兩日時間為何現在才與我送信……”